凄厉的哭喊声似乎来到了附近:
“我的孩子,欧弥贝拉,你在哪里?”
听到“欧弥贝拉”这个名字时,卢米安猛地打了个寒颤,从极度恐惧带来的眼前发黑、思维停滞状态里找回了一点自我。
“谁?
“谁在找欧弥贝拉?
“为什么会找欧弥贝拉?”
卢米安悚然一惊的同时,略显浑噩地发现周围变得异常黑暗,有着某种封闭感、禁锢感。
他迷茫地伸出了双手,触碰向前方,摸到了一堵坚硬冰冷的“墙壁”。
他趴了上去,试图从“墙壁”的缝隙里望向外面。
那“墙壁”一片漆黑但呈现半透明的状态,卢米安隐隐约约看见了苍白的天空、坍塌的高塔和碎裂的宫殿。
他还看见戴着小巧软帽、穿着哥特式长裙的节制派半神莎伦漂浮到了旁边,将手一伸,摄起了被侵蚀成苍白色彩的“勇气之剑”。
越过莎伦,转往下方,是散落着碎石的废墟,一道衣物破烂的苍白人影正双膝跪地,弯着腰背,仿佛要匍匐下去。
那人影浑身颤抖着,努力地挣扎着,缓慢抬起了脑袋,直起了身体。
那是一张戴着黄金面具的脸孔,那是属于卢米安自己的身影!
“我?
“如果我在外面,那在这里的又是谁?”
本就浑浑噩噩只是半清醒的卢米安愈发茫然了。
几乎是同时,他看见外面的自己,焦化皮肤脱落,长出了一片又一片半苍白半棕褐的羽毛,肚子则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出现了蠕动,而阳光照耀于体表留下的部分伤口里,还有麦穗、蘑菇、花朵等具备不同颜色的事物在滋长。
无声无息之间,节制派半神莎伦跳跃到了黄金面具上,然后出现在了那个卢米安身前,将“勇气之剑”塞入了他的掌中。
汹涌而来的勇气一下驱散了压制着卢米安理智和意识的恐惧,让他的视界瞬间变得苍白,不再深黑。
他的周围也不再有那种强烈的封闭感和禁锢感。
他的脑袋抬得更高了,看见的不再是自己,使用的也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视角。
他的目光落在了“死神”主殿顶部,落在了被不死鸟始祖的尸体压在腹部之下的漆黑巨蛋上。
他直觉地相信自己刚才是在那颗蛋内,隔着蛋壳观察外界!
不,不是我在漆黑巨蛋内,而是失去勇气被古神气息慑服的我和巨蛋内孕育的生物发生了共鸣,共享了它的感官。
于是,我“看”到了蛋壳外的情景,“听”见了那寻找欧弥贝拉的凄厉哭喊声,身体因此出现被污染的征兆!
想到这里,卢米安迅速低下脑袋,望向自己的身体,看见长出来的羽毛正一片片掉落,夹杂着麦穗、蘑菇和花朵。
它们都褪了全部的颜色,染上了苍白,变得黯淡。
卢米安还看见自己的肚子逐渐平坦了下去,感觉到亡者本该凝固的血液正流向各处。
霍然间,他明白了奥赛托为什么要冒着危险、耗费精力孕育那么一个具备亡灵特质和冥界气息的胎儿。
仅仅只是有一点欧弥贝拉血脉的他被古神尸体压制后,都能和漆黑鸟蛋内的生物产生共鸣,出现某种程度的意识交互,更何况拥有更多“伟大母亲”恩赐、融合了“彼岸世界”和亡灵国度特殊、也许同样具备欧弥贝拉血脉的鸟爪怪婴!
“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干掉了奥赛托的早产儿,它说不定能利用刚才的共鸣和交互,让自身与漆黑鸟蛋内的生物融合,从根源上就控制住它,或者完成对它的催化!
“嗯,早产让鸟爪怪婴位格和特殊不够,必须小心翼翼,即使真的进行到最后一步,也有不小的概率失败……
“现在的问题是,漆黑鸟蛋内的生物为什么能听见‘母亲’对欧弥贝拉的呼喊……
“欧弥贝拉的‘母亲’究竟是谁?总不可能真的是那位‘伟大母亲’吧?祂不是一直在屏障外吗?
“漆黑鸟蛋内的生物和欧弥贝拉又是什么关系?”
念头电转间,卢米安突地听见了虚幻的喀嚓之声。
他愕然凝望而去,看见漆黑巨蛋表面燃烧的苍白火焰黯淡了不少,并剥落往外,漆黑巨蛋本身则裂出了一道明显的溃口。
它似乎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崩解。
下一秒,整個苍白国度的大地开始震颤,令万物死寂的气息从漆黑巨蛋上方,也就是那具远古死神的尸体处冒了出来。
即使握着“勇气之剑”,卢米安也不可避免地僵直了,瑟瑟发抖起来。
周围的宫殿和高塔,不管是已经成了废墟的,还是半坍塌的,都像遭遇了猛烈地震般开始剧烈摇晃。
卢米安脑海内由此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的尸体正在苏醒……
“快跑!
“快逃!”
卢米安心里这么呐喊着,却没法转过身体,迈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