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酒回灯重开宴(1 / 3)

屏风后面的贵妃榻上, 自从那声令人遐想的喟叹之后,再也没有大动静了,偶尔有衣服摩擦的簌簌之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脑子里什么画面都有了

丁巫一来是实在受不了了, 二来是想给绣屏背后的两人分散一下注意力, 就对乐伎说道, “来一套新曲听听。”

套曲需各种乐曲合奏, 敲响了檀板、弹起了琵琶、什么阮琴、箫声一起响起来了, 歌姬唱起来一曲宜春令, “青阳侯,烟雨淋”

歌曲的声音清丽婉转, 直入云霄, 加上乐曲伴奏之声, 压过了绣屏背后传来的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乐声一响, 魏采薇低声说道“你可以放手了。”

揉个没完了是吧。

汪大夏正揉得心花怒放呢, 突然被打断,顿时恨透了丁巫,依依不舍的将手指从她脸上拿下来。

魏采薇依然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 汪大夏也依然保持的俯身的姿势,欲盖弥彰的说道“不是我不想起来,是我不能起来, 我要是起来了,绣屏上能够看到我们的人影移动。”

汪大夏保持着君子的距离,看起来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其实他并没有压在魏采薇身上,只是衣服连在一起而已,他腰间发力,身体始终和魏采薇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像一个狭长的u字。

魏采薇问“你不累吗”

我愿意累并快乐着。

汪大夏说道“我现在每天被陆统领督促着练武,早就练出来,一点都不累。”

其实腰间还是有些酸疼的,

但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那必须要坚持呀。

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了,借着朦胧的灯光,魏采薇就能看见他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正要努力的破皮而出。

他正在长大。

上辈子自宫后,汪大夏就不长胡子,连腿毛都快褪干净了,所以魏采薇从未见过汪大夏的胡子。

真想摸一摸他的下巴。

魏采薇是这样想的,但她现在还不敢做,怕吓到汪大夏。她只得退而求其次,轻轻抬起头,往汪大夏发青的下巴吹气。

魏采薇找个理由,“有只蚊子,帮你赶走了。”

“居然有蚊子”汪大夏说道“应该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身上带着你送的驱蚊香囊,一直都挺管用的,何况我们在湖心,这里很少有蚊子的。”

纯情汪大夏现在还不懂风月。

魏采薇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了,说起谎话来眼睫毛都不眨一下,“哦,或许是灯笼招来的小虫子。”

汪大夏撑的有些累了,鬓角的汗珠儿滚落在魏采薇的脸颊上。

魏采薇心疼他太累,说道“我们换个姿势吧。”

汪大夏刚刚降温的耳朵尖又热了,“换怎么换这个姿势就挺好。”

我能撑住。

“你起来,坐在贵妃榻的床头。”

汪大夏的腰都快石化了,坐直身体的时候,腰间的关节卡卡作响,幸亏外头的乐声和歌声掩盖了这里的动静,酒席上的人只能看见屏风后的两个人变了姿势。

魏采薇也坐起来,半卧在贵妃榻上,背脊靠着汪大夏的胸膛当然,其实并没有靠上去,始终保持着一个巴掌的距离,但是从绣屏外看去,魏采薇正依偎在汪大夏的怀中,两人正亲昵的欣赏着星空呢。

一团团如烟如纱的雾气将原本璀璨的星光柔化了,好一个烟笼寒水月笼沙,此情此景,最适合谈情说爱了

魏采薇问“这个姿势舒服吗”

听到此语,汪大夏通红的耳朵尖要滴出血来

汪大夏说道“舒舒服。”

魏采薇说道“比刚才那个姿势好多了吧。”

汪大夏只觉得魂魄离体,似乎要乘风归去,“差不多,都挺好,其实我刚才撑得住。”

魏采薇说道“还是这个姿势吧,陆缨他们怎么还不来”

这是今晚的目的之一,由于白莲教的画像久远,并不确定,十年看到吴典用给俺答汗军队带路的锦衣卫暗探已经退休养老去了,陆缨派人将他接过来,要他亲眼辨认。

话音刚落,远处驶来一艘小船,船上手持火把之人挥着火把在夜空中画圈,这是自己人的信号。

汪大夏说道“他们来了。”

乌篷船摇到了画舫旁边,船头敲锣打鼓,立着一个穿着青衣,腰间悬着黄板鞭的壮汉。黄板鞭就是黄衣带,用来在雨雪天气或者蹴鞠的时候把长衫的大摆扎在腰间,不会弄脏衣服,还方便活动。

壮汉嘴里咬着一根木棍,棍子上头立着一个瘦小灵活如猴子般的少年,少年也是一身青衣,衣摆用黄板鞭扎在腰间,他头上顶着一个红色的圆漆盘,圆漆盘上有一只酱猪头。

乌篷船的船夫、敲打锣鼓的两个乐者和顶着酱猪头的少年齐齐大声喊道“小的们来孝顺大官人孝顺大贵人”

只有嘴里含着木棍的壮汉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