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之人吗娘娘这次的手段微臣斗胆说一句,实在步了下成。”
魏采薇是女人,上辈子在宫廷,她早就厌倦了女人之间的猜忌和争斗,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争来争去其实都是一场空,最后还是得看紫禁城里唯一一个男人的心意,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大胆”陈皇后怒斥道,“你区区一个女医懂什么我看过起居注,周太后还是周贵妃的时候,和李九宝一样,也是温柔和顺之人,不敢对残疾的钱皇后无礼。英宗一死,周太后母凭子贵,立刻变了脸,钱太后又瞎又瘸,两个月之后就死了天知道她是悲伤过度去世,还是被周太后折磨死的”
“现在我是皇后,后宫之主,四个孩子都在我的宫里养着,她当然不敢对我如何,你敢保证将来她不会变成第二个周太后身前身后都折辱我”
魏采薇站起来回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微臣不敢给别人的人品做保证。但是,微臣认为,人皆有光明和阴暗的一面。皇后娘娘如此,李贵妃也是如此,娘娘决定用那一面对待李贵妃,李贵妃也会用那一面对待皇后娘娘。今时今日,李贵妃变了个样,这都是娘娘亲手把她揉捏成这样的。”
陈皇后冷哼一声,“是她本性如此,狐狸尾巴现在藏不住了,你又何必扯到我的头上。”
魏采薇不想夹在皇后的宠妃之间,无论帮谁,都是女人为难女人,劝道“微臣现在无比怀恋穷困潦倒的裕王府。那时候,皇后娘娘典当了自己的首饰,为李贵妃以及送来的八个秀女搬酒席庆祝。那时候裕王府的困难人尽皆知,严世蕃连续三年克扣裕王府的俸禄。”
“娘娘即使不做这些,也无人诟病娘娘不知礼数。可是娘娘还是去做了,冒着被人耻笑的风险,典当了头面首饰,给李贵妃她们八个秀女做脸。李贵妃平日也是女红不断,做针指到半夜方休,从无抱怨,和娘娘共赴时艰。那个时候的裕王府安贫乐道。”
回想过去,陈皇后目光微动,还是说道“从来都是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李贵妃现在恨不得骑在我头上,要与我决一高下。”
魏采薇说道“李贵妃六年生五胎,没有人比微臣这个当大夫更知道其中凶险,她若运气稍微差一点,坟头草都有人头那么高了。她九死一生挺过来了,却差点被皇后娘娘每日送去的大补之物给活活补死,拼死生的四个骨肉也和她生分了。皇后娘娘,泥菩萨尚有半分土性,您要李贵妃去死,稍有些血性的人都会反抗,反正都是一死,不如争一争。”
陈皇后怒道“是她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不过是个妾所有侍妾生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我借腹生子,把四个庶出的孩子视为己出,悉心照料,从无一日懈怠,难道是害孩子我分明是在抬举他们李贵妃只是在肚子里揣了他们十个月,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落草之后,我要照顾孩子们一生一世,养恩大于生恩,她李九宝凭什么和我争身为一个生育工具,这就是她的命,不服也得服。”
魏采薇说道“娘娘把李贵妃视为生育工具,觉得有天然有生杀予夺之权。可是娘娘,您最初被选为裕王的继妃,在先帝和裕王眼里,您又何尝不是一个生育工具呢工具何必为难工具。”
陈皇后说道“我是继妃,我是皇后,你胆敢将侍妾李九宝与我相提并论”
魏采薇说道“皇后是一个地位更高的生育工具。只是皇后身处的位置,在您不能生育的情况的下,有权利掠夺别人的子宫。除了太子,李九宝的四个孩子都在皇后手里,都与皇后亲近,您若不知足,非要把此事做绝,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总有人为了名利,会告诉太子和其他四个孩子,是您弄死了他们的生母。到时候,娘娘何以为继”
陈皇后双目露出危险的光芒。
魏采薇淡定自若,“娘娘若要人不知,狠下心想要灭口,彻底堵住将来五个孩子的耳朵,手上至少要沾上万儿八千条人命,把此事做绝。但是皇后娘娘,您目前没有这个手腕,既然做不到,那就从一开始就别做。做人留一线,事后好见面。皇后娘娘若有意与李贵妃握手言和,微臣愿意当中间人。”
“我若不愿呢”陈皇后说道,“你在威胁我。”
魏采薇说道“皇后娘娘从嫁给裕王当继妃开始,就一直是个聪明人,即使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苛待过手下人,大家一起过穷日子,微臣敬佩娘娘的人品。富贵迷人眼,娘娘当了皇后之后,对未来的日子心怀焦虑,一时走了歧途。但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是东风和西风斗个昏天暗地,还是云淡风轻;是你死我活、玉石俱焚,还是相视一笑名恩仇,握手言和,都在娘娘一念之间。”
“像周太后这样的极品毕竟是少数,以李贵妃的性格,人敬一尺,她敬一丈,还望娘娘慎重考虑。”
魏采薇在一片大雨滂沱中离开紫禁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李九宝生的孩子是陈皇后的吗不是,都是老朱家的孩子。
如果说李九宝是个生育工具,那么陈皇后就是个育儿工具。
两个女人都是隆庆帝的工具,她们没有权力选择生或者不生,养或者不养。
她们只能生、只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