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 立秋
由京城开往哈尔滨的列车上,陈小兰正在广播室通报下一站是终点站哈尔滨市。
她语调平缓,声音甜美。
清晰流畅地连续播报三遍,地点、时间, 播报得清清楚楚。
乘客与乘务员们都开始离座做下车的准备。
这位处理一下垃圾, 那位站在座位上取一下包裹,那谁谁谁急急地起身去厕所, 一入了城就要锁上了。
正在一片混乱之即。
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一句“呀,下雨了”
“真倒霉”
“就是,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就是下车时下, 老天爷不开眼啊。”
“贼老爷。”
接着又是一阵阵吵闹声、咒骂声。
人生百态
下雨了
陈小兰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先是几颗雨点子敲打玻璃窗, 随着列车疾驰,雨点子越来越大, 越来越密集
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 外面雾蒙蒙一片, 看不清掠过的景色。
这场秋雨的特点是急急急
“今天立秋呀, 一场秋雨一场寒,难怪这场雨下得这么大”说话的是土生土长哈尔滨姑娘。
哈尔滨姑娘最大的特征就是个头儿高挑,皮肤白皙,鼻梁挺拔,大多亭亭玉立, 很靓。
与俄罗斯姑娘有几分相似, 或许祖上还有俄罗斯血统呢
“过得真快”陈小兰坐在广播间, 低声感慨
立秋了,预示着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秋天即将来临
立秋后,下一次雨凉快一次,因而有“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说法。
滞而不断、飘而不洒、寒而不冷是秋雨的特色
它是丰收的前兆
秋雨会给成熟的庄稼最后一次浇灌,使农民们得到了丰收
飘飘洒洒的雨丝儿,织成了一幅遮天盖地的珠帘儿
陈小兰思绪万千,盯着手腕上的表。
数着时间。唉终于抵达了终点站。
目送大部分乘客下车。
陈小兰就戴上劳动手套,抄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列车又晚点了,已经是晚上九点。
裴启国该等急了吧。他目前每个周日都休息,明日俩人又可以一整天,陈小兰心底期待着
她与裴启国去年年底结得婚,婚礼简单,且隆重
娘家婆家都给力,目前最时尚的三转一响都办齐了。
不过,当时因为工作之故造成离多聚少的局面。
直到今年三月份,她等着了一个广播员岗位,才从京城铁路局申请调到了哈尔滨铁路局,工资下调了整整百分之三。
很多人觉得她傻,什么岗位有什么关系
有人觉得当工人工资高,还会从领导申请到第一线当工人。
也有人因为孩子多,吃不饱饭而从城镇户口回到农村户口。
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谁对谁错夫妻两地分居,也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车外,秋雨绵绵,下个没完没了
雨滴在瓦屋上面,叮叮当当,发出悦耳的声音
凭添一丝愁意
等出了火车,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阴凉的冷意透骨而入,陈小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披上随手放在空间里的雨衣。
一手提着棕榈色的皮箱,一手提着暖水壶和放着搪瓷盘饭缸等日常用物的网兜,随着乘务员们走出哈尔滨车站。
陈小兰放出一丝精神力四下寻觅,片刻后果真看到了高大挺拔、气宇轩昂地裴启国正高贵冷情地站在车站口。
一身得体中山装外面披上了雨衣,手上又撑着一把大号油布伞安静地等待着。
数月来,俩人过着只有彼此地两人世界。
身边没有孩子,长辈也都不在身边,几乎是一有空就粘在一块呢。
陈小兰因工作之故,得时不时的离开几日,小别胜新婚的感觉着实令人消魂
深思中的裴启国似乎有了感应般。
抬眼之即就看到了自己的爱人。
陈小兰对上他那黑且粗、异常扎眼的大刀眉嫣然一笑。
裴启国边向她走来边回以淡笑,两条眉毛让他的脸,不笑的时候很严厉,可笑起来又莫名地可爱。
人高脚长的裴启国一下子就到了两手都拎着行李的陈小兰旁,低头怜惜地望着她,柔声道“累坏了吧”
言罢,单手接过那棕榈色地大皮箱,撑起油布伞,将只拎手上的暖水壶和网兜的爱人罩在伞下。
柔声催道“赶紧回家,炉子上热着水,洗洗就陪我睡。”最后一个字,轻轻地吐出,那意思不言而喻
“嗯”声音低低地、沉沉地,令人无限遐想
与喜欢的男人如何,都是陈小兰乐意的。
俩人她瞅瞅他,他瞧瞧她
她对着他抿嘴一笑,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