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十二月初, 大婚之后两月。
京城内下起了第一场大雪。雪花飘飘, 空气里散发出阵阵隆冬将至的寒气。
在公主府里的柔琳, 睡醒时能听见外面的人在铲雪的声音。
一摸身边, 他人已经不在。
每天, 他起的都要比她早。练武之人,讲究早起和尽可能早睡。
况且几日下来他是摸到了她喜欢睡懒觉的脾气了,根本不会吵醒她半分。
外面铲雪的小顾子不小心,一铲子雪砸到了她窗户上,魂都吓丢了。
柔琳从床上爬起来。
听到她动静, 在门口候着的瓜尔佳氏急忙领着人走进来侍候她。柔琳伸出的手频频捂着自己嘴巴打呵欠,一个字, 困。
这天气越冷她越困, 眼皮子直打架。如果不用吃饭,她可以睡一天觉。
搬出宫最大的好处在她看来就是可以像头猪一样好吃懒做,连去给皇奶奶他们请安都不用了。足以可见,他那人该多宠她。
她府里啥事儿都不用她干, 啥事儿他都帮她安排好了。
不过他那人也厉害,没几天功夫,能把这府里所有人收拾得顺顺服服的。因此外面据说传起了谣言,说他变成了妻管严,天天只能跑她的公主府当她的奴隶。
听完人家说的这些话儿,她只知道他晚上那张桃花颜对着她笑得老贼乎了。他那只白玉般的琼指抚摸着她落在枕头上的柔发说“公主,人家说臣日日做您的奴隶,您说您该不该给臣一点儿赏赐?”
她一手没有能推开他, 然后这个赏赐只能是天天给他了。
有句古话却是说对了。女人婚后突然变丰满了很可能是男人宠出来的。
柔琳坐在梳妆台面前的椅子上,一边继续打呵欠,一边由瓜尔佳氏拿着把梳子给她梳头发。眼看镜子里她那张瓜子脸两颊上稍显丰腴了起来,她的手摸一摸脸长胖了?
“公主您今日气色甚佳。”瓜尔佳氏夸她说。
天天睡,天天吃,气色能不好?当然,她不是完全没有运动,没事儿骑着夜晖出去溜一圈是常有的事儿。而且,每隔几日需要回皇宫陪陪皇奶奶说话解闷儿。
“额驸呢?”她问。
看出去外面,她原以为是他指挥着人在铲雪,现在看来是他完全不在府中,不见他人影儿。
瓜尔佳氏答“额驸早上命奴才们一定要把雪铲干净了。宫里来了人,是皇上把额驸叫进了宫里。”
别看他是做了她额驸,当了她皇帝爹的女婿。最图方便的却是她皇帝爹了,现在可以随时命令他这个女婿进宫里帮着收拾东西。他那人时尚感好,继续在给她皇帝爹负责奢侈品追踪和制造采购活动。今,难道是她皇帝爹又想出了什么采购的主意?不是要过年了吗?
谁也没想到,康熙这会儿想出宫去了。不是游玩,是办正事儿。是要去某地视察河道改道的工作。
柔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被康熙叫进宫里去了。
于是,用过早膳之后,她坐着马车进了宫里。
来到皇帝的乾清宫南书房,一路上,不停地可以见到宫人在清理屋檐上和路上的积雪。可见昨晚上下的雪有多大。
太阳一出来,雪融化时冷气可大了。她悄悄搓着自己两只手掌心儿,冷得她有些发抖了。
透过窗户,舜安颜看见她的身影告了皇帝便从屋内出来。他自己的手握住她的双手给她捂一捂热,同时另一只手给她拨一下她头顶上的几点雪花,估计是路上被哪儿吹来的雪粒给沾上的。
书房里的人见着了。康熙摸着下巴的胡茬,小眼睛像是微笑着地闪光。女儿女婿恩爱,他这个爹看着肯定高兴了。
另一旁站着几个大臣,各有各的表情。
张英袖子捂着嘴轻轻咳嗽几声。年纪大了,他这是容易染上风寒。在父亲旁边站着的张廷玉,伸手小心地给自己父亲偷偷拍拍背。窗户外那两人的样子,似乎被他的玉眸一眼忽略了过去。
柔琳跟着舜安颜踏入屋内,乍见到张廷玉,才恍然想起了他如今四月中了进士以后,进入她皇帝爹的南书房,等于进入她皇帝爹的权力中枢了。
如梦一般,自从那年秋猎几乎定了她和舜安颜的婚事,连五阿哥胤祺都知道不会安排他们俩私下见面了。
“女儿给皇阿玛请安。”如以往一样,她走到康熙面前行了个屈膝礼。
“平身。”康熙让女儿起来。
在场一帮人见着她比出嫁前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很是惊讶。尤其是站在康熙旁边的太子胤礽,手里拿的玉扇子一抖。
从刚才初见她到现在,这屋里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桩婚事于她很好。确实挺叫人出人意料。
公主嫁出去的不幸福的,多着了,多到什么地步。想拎出一两个好的,都是凤毛麟角。
或许是因为这样,当时胤礽心里头想,索额图说把她嫁远了也好,免得她不幸近在眼前他这个哥看了要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