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血的印记令安特罗斯在奸奇魔域当中能够轻易获知这些恶魔缠绕在自己血亲兄弟身上的阴谋枝杈,混沌赋予银塔的能力也令他天然理解该如何篡变拨动这些命运的丝线。他看见饮血者战团与卡洛斯之间厚重的因缘,又趁着万变之主注视着别处,同时还把织命者折腾的奄奄一息的那个空档篡夺了相应的灵能渠道,与饮血者的智库长搭上了线:
“这是卡洛斯的计划。”他这样对自己曾经的兄弟,现在的敌人说,“我要让他搞砸,顺便,我要见一面墨菲斯顿大人。况且,这也对你们有利,不是吗?”
前者是银塔的想法。奸奇恶魔之间总会互相争权夺利,这或许也是被写入了他们本能的。后者自然是安特罗斯的想法,小智库甚至不自觉地在称呼上带上了敬称。
“你要见墨菲斯顿大人?”阿弗尼斯智库长注意到了称呼上的细节,对他投以了狐疑的审视,“你见他做什么?”
安特罗斯没有正面作答,只是更加地将自己缩进一团蓝色和粉色混合着的明亮烟雾当中,以确保对方不会看见自己身上脱胎于圣血天使智库的蓝色装甲:“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与墨菲斯顿见面这件事就不会发生,自然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答应了,那到时候你就已经死了,这自然和你更没有关系。”
阿弗尼斯接受了这个“没有关系”的观点,一如他在和战团长商议之后,决定接受安特罗斯提出的计划。来自奸奇恶魔的帮助自然非常可疑,但若是涉及到了混沌内讧,这件事的可靠性就变得直线上升了。虽然他们还是得提防这只“新来的”是想要借此达成自己的什么邪恶目的,它所说的话语非常不值得相信,不过无论如何,可能会在仪式当中受到影响的,都只是他们这些已经被霍洛斯仪式污染的饮血者老兵。
两相权衡,虽然这是个不怎么牢靠的计划,但奥洛克战团长依然有概率会选择赌这一把这本来只是很小的概率,但很小的概率依然是确实存在的。在来自银河遥远角落的一瞥之后,它就成了真。
于是,安特罗斯借由以阿弗尼斯智库长为中心,以饮血者的战团长、隐修长、三连连长,以及四百余已经被预先调离战团或战舰的首生子老兵的灵魂为祭品,在崇高之血号上撕开的亚空间裂隙当中穿身而过,去往现实最终,再一次地见到了墨菲斯顿。
然后,他必须得再次面对那个问题:他要见墨菲斯顿大人。见到对方之后,他要做什么?
“我墨菲斯顿大人!我成功了!”散碎的记忆产生了断片,肤浅且急于证明自己的人之心根据最先浮上意识当中的记录躁动了起来,操控着恶魔王子扭曲突出的鸟喙,“您真是神机妙算,法杖上细小的瑕疵在最后的时刻逆转了整个法术的极性!萨巴瑟乌斯上的九重银塔全部因此被丢回了水晶迷宫,再也无法干涉现实世界”
“安特罗斯。”墨菲斯顿低沉的声音在庞大灵能的作用之下嗡鸣着,首席智库充盈着湛蓝色伟力的双眼直视着恶魔王子,“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这个问题让他愣住了。
我是安特罗斯,您的智库学徒呀?他想要这样说,但鸟喙死死地闭合着,没有让他露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另一个答案从他脑海中持续不断的风暴当中势如破竹地升起,卡洛斯计谋得逞的奸笑从辽远的浩瀚洋深处传到了他的耳边。他的本能驱使他说出那个新出现的答案,但他不他用自己变异成了鸟爪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自己同样畸形的嘴巴,自潜意识当中生发的战栗感令他转回头去,看向自己的来处。
随着那个答案一同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是被意识到的另一个破绽:他这样的一个新生的、细小的、毫无功绩又乏善可陈的奸奇恶魔王子,怎么会值得一场由四百余个阿斯塔特的魂灵作祭的仪式为他揭幕呢?
或许他不应该在圣血天使首席智库面前转头,但他终归是这样做了。因此他看见了自己身后的亚空间裂隙还在扩大,毫无停止的趋势。四百余个灵魂并不能令它餍足,它还要继续吞噬直到扯碎崇高之血号,将它承载的圣血天使万年来的悲伤责任一同作祭,直到扩张到能够将它应吐出的庞然大物倾泻到现实之中为止:
他是银塔。是奸奇魔域中九重银塔的一部分,是那宏伟造物的一个化身。他在现实中的登场可以等量代换银塔在现实中的入侵
决不能认同这一个未来自我!
他听见爆弹的响声,感受到灵能闪电带来的灼热痛苦。飞来的处刑者之斧以分解力场撕裂了他背后的七彩羽翼,他不得不从半空中坠落。在残留在这具躯体的人类本能反射的作用下,他不得不松开了手,放松了对自己用以言说的口部的钳制。当他的双眼再度聚焦的时候,首席智库手中的灵能巨剑维塔鲁斯闪烁着的电光,正在飞速地逼近。
“我是、我是”他不受控制地吐露着自己心中的字句,回答着他曾经的主人向他提出的问题。
“我是”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甚至连为他留下这纤细蛛丝的人也并不知晓这前因后果,但他还是凭基因之父留给他的忠诚本能选择了抗争,凭熟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