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得不顺从地分开阵型,任由这位太过年轻的圣血天使长驱直入。若赫塞留斯想要出声警告,但那一刻里,他在灵能的重压下颤抖着抽搐着的喉咙不听他自己的使唤,而且显然,即便他能说出些什么,也早就为时已晚:
凯利斯几乎没有怎么将注意力分配给这只莽撞地飞来的小鸟,但胜负在一瞬间里就见了分晓。年轻的战斗兄弟举起了手中的链锯剑,向着自己的目标劈斩,可他挥出来的弧线上却只有一大串淋漓散落的鲜血。在飙升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疼痛是慢了一步才沿着神经传导上来的,可当电信号进入大脑的时候,这些告警信号当中已经混入了色孽毒素所带来的异样快感。
失去了一段肢体在重量上的损失令战斗兄弟同时也失去了平衡,在他惊奇地转头,想要找寻这件事发生的原因,但片刻的分神——不,或许没有这片刻的分神,结果也不会改变。战斗兄弟在下一个瞬间就被色孽大魔近乎轻柔地踢倒在地,并被以偶蹄目动物般的蹄子踏在了胸甲上。圣血天使狂怒的挣扎并不能撼动这个在亚空间浸润之下变得越发庞大的生物决定性的力量,凯利斯的牛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似于天真的残忍的快意,在陶钢受压的吱嘎声和电路破损的噼啪声中,大魔就打算这样缓慢而坚定地将他压死,以品味圣血天使在临终之前最后一点时间内的愤怒、痛苦,以及绝望。
总算找回了自己声音的若赫塞留斯试图以一道法术来拯救自己的兄弟,但他没有成功。灵能闪电在抵达凯利斯身边之前,就已经被装饰华丽的宝刀劈碎。在一阵气流喷射的噪音之下,重新成功站起身来的安塔歌连长也操作着飞包拔地而起,大喊着“不负圣吉列斯之血”的战吼,试图直接攻击凯利斯的头面部——但这也没有用。
下一秒钟,他就被大魔一把凌空抓住。不知幸或不幸的,现在的凯利斯没有想着立刻将所有敌人都杀掉,而是打算慢慢享用天使子嗣的鲜血、性命与灵魂。它动手,就像无聊的幼童扯掉昆虫的翅膀那样,轻易地把安塔歌连长背后的飞包从他身上扯了下来,丝毫不在意,又或者它的目的就是,这举动会给以神经连接血肉与甲胄的圣血天使带来多大的痛苦。它将手中的残骸顺手抛下,但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也显然经过完美而审慎的计算:整个甲胄都失去了动力,从半空中沉重落下的安塔歌连长,几乎正巧就要砸到急匆匆地向前赶来的若赫塞留斯头顶。这一下令智库在本能中转换了自己的目标,放弃了立刻尝试对敌人进行杀伤,反而开始以念力拯救从高空落下的连长。
他不是墨菲斯顿。若赫塞留斯在蓝色的灵光当中痛苦地咆哮着。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立刻让他获得像是智库长那样的力量、从眼下的困局当中拯救战团兄弟,重新夺取胜利的话,哪怕是被压在石块底下与黑怒斗争七天七夜,哪怕是被永恒的诅咒缠身,哪怕是之后立刻死去,灵魂被扔在邪恶的业火当中永远燃烧受苦,他都会不假思索地立刻答应——但他不是墨菲斯顿。类似的奇迹在这个宇宙中只会发生一次。若赫塞留斯是不可能以同样的手段获取同样的力量的。
理性上,他知道现在自己最该做的是把消息传递出去,向母团求援。感性上,他仍在为自己眼前的情况本能地祈祷。被大魔踏于脚下的那位战斗兄弟的胸腔已经彻底瘪了下去,肋骨骨板的碎片肯定已经刺穿破坏了他的所有重要脏器,但在原铸阿斯塔特特有的贝利撒留熔炉的作用下,他还活着。在这种显然已经活不了多久的情况下,这个强大而有效的改造器官或许只是在延长他的痛苦。他破碎的目光中没有敌人所渴望的恐惧与绝望,即便气息奄奄,也永恒地定格在仇恨与愤怒之上——
——陡然间,无声飘落而下的一片洁白的羽毛,遮挡住了若赫塞留斯几乎被愤恨烧糊了的视线。
他本能地向上看去,大魔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向上看去。帝国发达的材料学令建筑师可以教堂正厅高耸的拱顶之上放置一块透明的拱心石,在依旧令建筑内部得以保持封闭环境的前提下,允许圣克图姆二号星的日光在一天中的特定时间里从中直接照射到祭坛与神龛之上,被这束日光所照耀过的人往往被认为是有福的——但,现在那样的时间吗?这颗星球上的日光是这样金灿灿的颜色吗?
教堂的自鸣钟在此时此刻奏响了圣歌。但同那束金灿灿的光芒和那片凭空飘下的羽毛一样,蒙福者大教堂的自鸣钟早在几个星期之前就已经被邪教徒破坏玷污了,不应当还保留着这样的功能。在这个所有人都意识到正在发生着怎样事情的一刻里,如熔金般披挂着神光的圣吉列诺便显现在教堂的冲顶之下,于刹那间俯冲了下来——
——视觉上,发生在穹顶下的事不过是帝国活圣人和色孽大魔之间的一次剑刃相交,但在听觉上,若赫塞留斯却觉得这仿佛是某种足以掀翻一整座堡垒的高能炸药爆炸了一般。这一次攻击掀起的气浪就几乎要把他吹翻,在嗡嗡的耳鸣声之下,智库听见了大魔戏剧般地提高了声音:
“哈!我就是在等一个像你这样分量足够的舞伴!”它吐着细长的舌头,兴奋地面对着圣吉列诺威严的黄金面具,“亲爱的,我确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