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穿过遍布葱郁绿植的小院,进了正厅。
纯白柔软的地毯,深黑色的英伦风软沙发,落日的余晖透过明亮的窗框照进来,连空气中都弥散着浓郁伯爵茶的清香。
周舟一下子就被候在厅里的男人夺去了目光。
林婉儿口中的“做衣服”,和她想象中的,显然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穿着一身皮夹克,一头卷卷的长发扎成了马尾,鼻高目深,眼睛是大海一般漂亮而深邃的湛蓝色,耳朵上还夹着一根铅笔。
这分明是个外国人,然而男人一开口,就是标准的京片子“来啦您嘞。”
他冲林婉儿笑了笑,随后目光就落在周舟身上,静静打量片刻后,眸中露出些许意外“半年不见,小姐变了很多。”又看向周季然“少爷倒还是老样子。”
林婉儿笑着说“不好多耽误您的时间,我就带俩孩子来试试衣服。”
男人微微颔首“当然。”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就有四名侍女上前,对两人微鞠一躬,说“请两位随我来。”
周舟和周季然被领向了不同的方向。
穿过大厅,走廊里很安静,两旁的高大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金奖杯,间或陈列着影展的照片。周舟瞄了一眼,发现底下写着的花体小字都是英文,显然获得的都是国外奖项。
侍女忽然转头对她说“小姐,您今天好安静啊,以前您总是迫不及待的问我衣服是怎么样的。”
周舟微微一笑“我现在也很期待。”着尽快试完回家。
说话间,三人在某处停下了脚步,侍女一左一右,轻轻为她推开了厚重的门。
房间正中央的石膏立模上套着的那条裙子,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呼吸一滞。
那是一袭纱质礼裙,裸肩,细密的刺绣一直从肩颈处延续到腰间,裙身的线条精巧流畅,蓬蓬的裙摆处间或点缀着耀眼的碎钻和轻柔的烟粉色羽毛,典雅庄重,却也不失少女的轻盈灵动。
饶是一向稳重的周舟也不由愣住了。
身边侍女看她怔住,笑着说“很仙吧小姐,老师画这条裙子的设计稿的时候,可是熬了两晚没睡呢。”
“原本他还担心会和你的气质有些不搭,但现在看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她不会知道,周舟满脑子都是这样的裙子,肯定很贵吧。
金钱和奢靡的物质享受会让人迷失本心。
短暂的惊诧过后,周舟看向礼服裙的目光中,却默默多了一抹审慎的沉淀。
以后如非必要,她不会再参加这样的社交场合了。
鸽城cbd,恒丰商厦。
舒予期揉了揉眉心,一向冷峻的眉眼间少见地透出几分疲态来“茂成,明天晚上那几家人的情况,你简单和我说下。”
林茂成忙从iad里调出一长串名单“明天的局由周家、李家、顾家这三家牵头,还有其他几位规模稍小公司的老总,只要是在鸽城商界还能说上话的人,明天基本都会来。”
“周家搞房地产,cbd的望江一线就是他们家开发的,李家做的是进出口服装贸易,顾家在市局有点关系,什么都弄一点,资源人脉很广。舒总,如果您有意在鸽城发展,这三家人会是很好的助力。”
舒予期没说话,偏头望向落地窗外的一幢幢摩天大楼,和大楼之上,湛蓝澄澈的天空。
他侧脸的弧线犹如刀刻斧凿般清隽而深刻,然而深邃的瞳孔里却流露出一点漫不经心来。
“还有呢”
林茂成眉心一跳,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还有那几家人有些把他们的孩子也带来了,说是,年轻人和,和,气氛活跃些。”
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把对方原话的那句“和您做个伴”说出来。
林茂成仔细观察着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他们面上是这样说的,但是我猜不排除也有,想和您联姻的意思。”
想攀上舒家的人多了去了,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果然,听到这里,舒予期眉间蹙了蹙,脸色肉眼可见地又沉了八度。
林茂成忙解释“但他们孩子年纪都不大,我估摸着都在上高二高一,心思应该相对单纯点,总之,您放心,上次那样的事情绝不会重演。”
他说的是月前京城的一场酒会上,舒予期和一位家族长辈说话时,一个卖丧葬用品起家的暴发户的女儿忽然从角落里走出来,搂着他的脖子就强吻了一口,还用让人牙酸的声音叫“期期”。
林茂成想起那一幕,和自家老板花花绿绿的脸色,握着iad的手心不由渗出了一层薄汗。
那完全是他这个助理的失职。如果不是念在多年来的一点情分上,舒总早就把他炒了。
生怕舒予期不信,林茂成又仔细把名单对了一遍,说“您放心,这几家都是本地颇有根基的豪门,这种环境下养起来的孩子,肯定只有骄横跋扈的份儿,不会,不会”不会有非分之想。
但林茂成看着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