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是小芽帮隔壁家孤寡老太干活才换来的，是她和小豆的早餐。

原身看到了，抢来。

连自己女儿干活得来的鸡蛋都要抢，钟子然一想起这，就觉得一言难尽。

而现在，他就是那个一言难尽的男人。

“这只鸡太麻烦，小豆帮爸爸养着。”

他把小鸡拎起来，放到拿大眼睛巴巴瞅着他的小豆怀里。

小豆眨眨眼，握紧拳头，发誓，“我会养大它的。”

他边说，还边吸口水。

等养大后，就有肉吃了。

钟子然不知道小豆心里的想法，还颇欣慰，觉得这孩子单纯可爱，挺讨喜。

三三被小豆抱在怀里，用小屁股对着钟子然。

主人是个无情的，一点都不理解它的苦心。

还嫌弃它吃得多

哼，它有小豆，不用他养也行。

钟子然转身回屋。

站在床边，他嫌弃地看着又脏又乱的床。

原身是他随手抓来的怨灵。他浑浑噩噩，记忆断断续续，像蒙了一层沙。

分明就是怨鬼，却一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怨。

没有愿望，记忆不全。

这次难办了。

钟子然拍脑袋，他这回有些莽撞了。

“哥小芽小豆我回来了”

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

钟子然一回头，就看到了原身的妹妹钟小柔。

钟小柔长得跟她的名字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需要男人的保护，但实际上是个铁姑娘。

她和哥哥很早就失去了父母，两人相互扶持，一步步走来。

哥哥很疼她，有一口饭，都会分她一半，还供她读完高中。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哥哥太劳累，身体熬坏了。她还算幸运，高中毕业后，考进了纺织厂，当上了工人，吃了公家饭。

有了能力，她现在终于可以回报哥哥了

“厂里有一批残次外套要处理。我用内部价，给哥要了两件。”

钟小柔一进房，就献宝似的，从袋子里拿出两件漂亮的西装外套。

她们厂里接的都是外国订单，是要出口创汇的。即使是瑕疵品，质量和款式也比别的厂子强。每次厂里有瑕疵品，工人们都争先恐后购买。

她的运气特别好，每次总是能买到。

钟子然拿着衣服，看妹妹熟练地拿扫把扫地，换床单，收拾脏衣服

“你嫂子跑了。”

钟子然突然开口道。

原身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记得特别清楚。

就在昨天，他老婆跑了。

说是回娘家，但就这么一跑，就再没回来过。

钟小柔惊讶，扫把掉地上，“哥你没开玩笑”

她哥对嫂子那么好，好吃好喝供着，她居然跑了

钟子然冷矜地点头，“没开玩笑。她还把你给我的私房钱全部卷走了”

钟小柔气愤难当，“得去找她娘家讨个说法”

人跑了，还偷私房钱

她哥不能凭白吃这个亏，受这个委屈

钟子然点头，加了一句，“她和陆知青一起跑的。”

钟小柔撸起袖子，挺着小1胸1脯，“我这次非要岳家好看不可”

她早就看岳家不顺眼了，往常就一副“你哥娶了岳杉杉是你哥天大福气”的表情哼，现在看他们还怎么傲

她是真的气，手上打扫的速度都变快了。

钟子然哦，好妹妹是个闲不住的勤快人。就算气得想要找人干架，也先帮他把家里打理干净。

“哥，你别坐这儿，灰尘大对身体不好。小芽在灶间做饭，你到那里去，热热身子。”

钟小柔拉着哥哥，把他拉着灶间，给他搬了张小板凳，让他坐好，还吩咐小芽看好她爸，做完这些，她这才回去继续清扫。

小芽很乖，很听话。一边踩着凳子做饭，一边时不时看爸爸几眼。

小豆在院子里给小鸡三三喂清水，还有刚摘回来的嫩草。

钟子然忽然就有种预感，或许这辈子会非常轻松。他似乎靠妹妹和女儿，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吃香喝辣，混吃等死了。

早饭，或者说早中饭，是稀粥和炒白菜。

炒白菜里放了一点钟小柔带回来的肥肉，有那么点油，还不至于干得入不了口。

钟子然注意到，虽然大家喝得都是稀粥，但放在他面前的这碗粥，米粒是最多的。

是小芽分的粥。这孩子虽然畏惧防备钟子然，怕他抢她的东西，但却也跟她姑姑一样，有些偏心她父亲。

早中饭吃完了，钟小柔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之后，出门招呼左邻右舍了。

她常常会帮大家从厂里买些低价处理的瑕疵品，有什么好处也会想着队里人。跟她哥不同，在生产队里额，她的人缘非常好，很受大伙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