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容色淡淡,但听到这里嘴角却有了一抹斜纹,扳倒东方玄泽,已指日可待,两人依旧不动声色饮茶,陈百现握着毛笔已在飞龙走凤,他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想要弹劾高高在上的东方玄泽谈何容易
因此在这节骨眼上,他还需多拉一些人过来,大夫人看陈百现在写东西,默然的盯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跳动在他那苍老的发丝上的光,那润泽的光霏微而明澈,很容易将黑色和白色可以区别开。
她看着看着,竟有点儿莫名的伤感,她想到了去年被杀掉的陈荣安,如不是陈锦瞳对陈荣安下手,她家族内唯一一个男丁如今还好好儿的呢。
陈百现已写好了东西,让家奴分别送出去,这才瞅了瞅旁边的大夫人,大夫人已无药可救的开始苍老,为这一份家业,她尽心竭力,以至于熬到了如今这模样儿。
多年来陈百现对她都不闻不问,如今骤然盯着她一看,却回想到了多年来的宦海浮沉,多年来的风风雨雨。
他身边来了一茬又一茬的莺莺燕燕,真可谓流水的兵,这些女子比大夫人貌美如花的大有人在,但这些人真正进入了陈百现之心吗
唯大夫人几十年如一日站在他的背后,年轻时帮他相夫教子,如今流年似水,逐渐苍老的大夫人又不离不弃帮他对付那些对手,风雨同舟,风雨兼程,这么盯着她一看,陈百现的心渐次柔软了下来,竟原谅了夫人的任性。
“老爷这么盯着妾身看是什么意思”大夫人被那奇异的眼神盯的心头发毛,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阿依莲,如今只有我们两人孤军奋战了。”是啊,陈荣安已成刀下亡魂,而陈玉莹呢,已进深宅大院,所谓“侯门一入深似海”,如今的陈玉莹想回来一次都难上加难,更不要说什么“承欢膝下”云云。
两人互相看了看,夫人也攥住了老爷的手,语声低沉而感伤,“老爷,妾身对您不离不弃。”
“夫人,我对你也情定三生,莫失莫忘啊。”两人的手藤蔓一般的纠缠在里一起,接着身体也缠绕在了一起,他已多年没和夫人这般情投意合过了,今晚竟含情脉脉的很。
而在后院,人群已窸窸窣窣离开了,偌大一个屋子,空寂的好像个坟墓一般,东方玄泽的眼落在了陈锦瞳的面上,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唇落在了陈锦瞳的额头上,陈锦瞳依旧没醒过来。
这如何是好
他祈祷陈锦瞳立即好起来,犹如被封印在了漂流瓶内的魔鬼一般,心头不停的翻滚过各种念头,希望陈锦瞳安然无恙,希望陈锦瞳转危为安,但实际情况却一点不好。
他哪里有时间去思考明日呢
陈锦瞳昏昏沉沉,她能感知到身边在发生什么,能感觉到东方玄泽那多情的手落在自己额头上的触感,他在温暖自己,但她就是醒不过来。
只感觉头沉甸甸的,犹如有人挖空了脑袋,将石头填充到了里头,她时而昏昏沉沉,时而清醒一小会,但不管什么状态,总能感觉到那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手。
这一晚,陈锦瞳做了不少的梦,那些奇异的梦带着她进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世界,陈锦瞳在梦里挣扎,咆哮,想要得到解脱,但去无济于事。
天一亮,若溪就到了,他单膝跪地握着陈锦瞳的手腕,听了脉息后面上有了喜悦的神采,“王爷,已转危为安了,我这就去开药,吃了就会逐渐好起来。”
一晚上的高烧终于逐渐的退潮了,东方玄泽轻轻抚摸了一下陈锦瞳的面颊,开心极了。
九星和四喜儿等一晚上都没休息好,两人斜靠在一根廊柱两边昏昏欲睡,还好,天气不怎么冷,不然哪里得了
四喜儿立即为王爷和陈锦瞳准备吃的,顾念陈锦瞳的身体状况和肠胃,只能做了粳米粥,东方玄泽倒是一点不挑剔,吃个了底儿朝天。
等九星和四喜儿进来再一次看陈锦瞳,陈锦瞳那居高不下的体温已逐渐变成了低烧,情况也好多了,众人高悬之心终于落地。
但在皇宫里,却因东方玄泽夜不归宿而引发了一系列的争论,风暴是陈百现带来的,朝堂上,陈百现握着白玉圭,不卑不亢将昨晚的事情说了。
天子一听,怒极,“什么你说王爷昨晚在你家住了一晚上”这事情说出去“成何体统”。
“王爷无视中京的传统美德和帝王将相需恪守的信条,微臣苦劝不听,又能怎么样只能听之任之了,皇上,如今小女的清誉已毁于一旦啊。”陈百现一面说,一面呜咽了一声,在朝堂上表演了起来。
不得不说陈百现是大戏精,平日里对陈锦瞳漠不关心,甚至于针尖对麦芒,但今日却表示出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关怀,且他的表演是那样淋漓尽致,让观看这一场表演之人竟果真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他们记忆产生了错乱。
“皇上,王爷怎么能做那等糊涂事,如今传出去帝京人会如何说呢”另一个人凑近了陈百现,他准备给东方玄泽迎头痛击。
看有人这么说,人群里走出了一个邪佞之人,“皇上,此事不好生处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