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锦瞳疲倦地牵了一下嘴角,“我还好。”
第二日,皇上到了。牧王爷是皇上这多年来最放心的人,牧王爷老实敦厚一点造反之意图都没有,史无前例的忠君爱国。而牧王爷膝下也没孩子,更打消了天子的顾虑,在边境上一个牧王爷赛过了千军万马。
竟发生了如此始料未及的事,让皇上也的确痛心疾首,他进入屋子,伺候白落落的侍女果儿已一溜风进入,她搀了白落落坐直了身体,闻声细语的提醒,“小郡主,不可浑浑噩噩了,仔细御前失仪,皇上到了。”
“皇上”白落落皱眉看了看门口,脸上浮现出一种满不在意的神色,最近这一段时间白落落都这样,他不情愿理会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婚礼之前她是个笑口常开的女孩,但婚礼变葬礼后,白落落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布娃娃,她再也没有什么七情六欲了。
她每天沉溺在不可自拔的悲痛里,吃了睡睡了吃,果儿就此事已和陈锦瞳聊了多次,陈锦瞳也难受,爱莫能助。
她希望白落落能自力更生,主动地从情绪的网罗中走出来,但白落落呢,你显然已自暴自弃了,甚至于,她已完全不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了。
两人面面相觑,皇上满以为白落落形销骨立,哪里知道经历了变故后的白落落身体竟似发胖了不少,他来之前已为准备了不少安慰的说辞,但当目睹白落落这模样后,忽而觉得语言的苍白无力。
白落落的脸上已失去了表情,那是空洞乏味的一张脸,那张脸承载了这个年龄超负荷的某些东西,看皇上到来,白落落不过翕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嘟囔道“皇上到了,就不该王叔行礼了,果儿奉茶。”
果儿送了点心和茶进来,皇上盯着白落落看,“你,还好吗你放心好了,那凶手朕已在追杀,我和你舅舅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舅舅是皇族最了不起的人,十三岁开始就南征北战了,十八岁左右已到边境线去了,恍恍惚惚弹指一挥间已十来个年头过去了。”
“朕和你舅舅始终兄友弟恭,你父母也为皇族牺牲了性命,落落,朕从来将你视如己出,如今你可要振作起来啊,不能让朕跟着你也心痛。”
实际上,上述的话的确是皇上的肺腑之言。
但白落落却一点都听不进去,“王叔,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若没有了,请您离开,我困了。”白落落已闭上了眼睛,任何话她都要拒绝去听,她好像一只进入了蚌壳的软体动物一般,只有通过这等方法才能保全自己。
看白落落一点倾谈的都没有,皇上只能叹口气,转身离开。
出门后,东方玄泽迎了皇上,两人朝着花厅的方向而去,路上遇到了陈锦瞳,三个人打了个照面,陈锦瞳急忙行礼。
一刹后,三个人到了花厅之内,皇上已怒不可遏,“这个贱种他毁了朕的小郡主。”在这帝京里,皇上是真正喜欢白落落的,今上没公主,而白落落父母双亡且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
他愧对于白落落的双亲,多年来试图用各种方法去弥补,因此之前的白落落再怎么嚣张跋扈,皇上也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实话说,皇上是希望看到白落落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而此刻的白落落呢,已好像三魂七魄都飘走了的行尸走肉一般。
他已不敢去想象了,究竟她还会不会好起来恢复到生龙活虎的模样。
“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落落心头落差太大了,很多事不要着急,她还需循序渐进的去慢慢儿接受。”陈锦瞳瞅了瞅皇上。
“朕心疼啊。”皇上摸一摸胸口,“王爷呢,最近逮捕令已下,竟是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吗朕要你立即将封戈宇抓回来,在午门一刀一刀凌迟处死,他杀了朕的弟弟啊。”
看皇上这痛心疾首的模样,陈锦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实际上无论是陈锦瞳还是东方玄泽,他们都清楚,皇上对牧王爷的伤感是表面现象,之所以催促东方玄泽去抓凶手,不外乎是怕凤哥儿会潜入帝京对付自己罢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皇上已一清二楚。
九年前,是他下令诛戮了凤哥儿一家人,与其说凤哥儿的仇人是牧王爷和皇族,倒不如说凤哥儿的仇人是自己这九五之尊,他是亲眼所见牧王爷胸口上那一伤,看到牧王爷,皇上也有了前车之鉴。
“臣下已在尽心竭力地寻找了,从他做事的套路看,皇上也不难看出凤哥儿乃计出万全之人,他走这一步之前已算好了那一步怎么去走,所以不能着急。”
“给臣弟报仇雪恨的事,朕就着落在你身上了。”皇上拍了拍东方玄泽的肩膀,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已将重于泰山一般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皇上放心好了,臣下会和王爷好好儿处理此事,假以时日一定会水落石出。”陈锦瞳拍胸脯打包票,看到这里,皇上安心不少。
“好了,朕知道了。”看皇上要走,东方玄泽起身,实际上牧王爷去世后,他已从朝廷中百里挑一找到了戍边最好的人才,此刻准备举荐那人一下,“边塞的事已处理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