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上书第一次杀人,提心吊胆的时日没持续多久，因为报应来得特别快。

三千死者的同门好友共同围杀绢上书。

绢上书脑子好，但修为低微到一塌糊涂。刀剑很快架到脖子上。这种时刻他还在把平常骗人的话挂在嘴上，哎呀完了,我也许会死。你们将看不到黑沼再度,失去离开的机会。。

无趣且无奈的前半生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一刀结束性命是解脱更是幸福。绢上书特地找准角度搁上脖子以求一刀毙命。

三千死者的同门好友无论如何都不想便宜绢上书。一番商议后，送绢上书入妄念山囚禁数年。这些时日里,绢上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觅丹华、临川日月星三人、药相师为救他打上妄念山。

从小到大没听过一句好话,每天回家后身上必添新伤，像狗一样蜷缩在囚笼一角。绢上书习惯性找地儿瑟缩着自己舔伤。

突然,妄念山被拦腰削断，突如其来的明亮刺得绢上书眼睛生疼。五道身影背光，镀了一层金边。

他们一见自己就笑，七嘴八舌吵得要命。喜好安静的绢上书下意识反感,但他舍不得移开眼。

“绢上书,你知道我不怎么会认路。路上耽误不少时间，抱歉啦。这么晚才来接你。”临川君日的抱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跳来跳去对妄念山东摸摸西碰碰,非常感兴趣。

“诶。”绢上书眼睛大张瞳孔一缩,又快速恢复。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然怎么听见他们说来接自己。他也许在做梦。不，就算是梦,这也太美了。

觅丹华一脸遗憾惋惜，与临川皇月一唱一和调侃绢上书。

“绢上书，你是读书读傻了么,怎么一副呆呆的模样。”

“完了，好好一个孩子，被书本毁了。”

“现在想来，不爱读书救我一命啊。”

“这不是你不做作业的借口。够了你们，还不快来帮忙”临川遥星撑着残垣破壁跳下来，一边回头训几人一边检查绢上书伤口，动作轻柔，如对待易碎的珍宝。

有点儿痒，但很舒服。这段时间对绢上书来说是享受。

外力抬高腰间，目之所及之处骤然矮了一截。绢上书下意识抱头蜷缩身体闪避，脑袋却碰到一个温热胸膛，竟然是药相师拦腰抱起他。

绢上书惊慌不已，手足无措。只听药相师吩咐道，“快离开。妄念山另一面是红梅傲雪的地盘，你们动手制造出太大动静，再拖下去就麻烦了。”

妄念山一役后，五人志同道合又互相欣赏，于是交好。黑沼不度五位黑皇帝很快在自己领域风生水起。

绢上书在那天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同时心头隐隐浮现出一个想法。如果是为了这五个人，别说三千，再死三万人也无所谓。

一语成谶。

黑沼不度对红梅傲雪的那场战乱中，绢上书以命为代价救了觅丹华。

“说完了。他犯过错，也受过罚。我教导他多年，是个比谁都温柔的孩子，我对他愧疚终生。”药相师敛眉垂首，一向挺直的脊梁弯了下来，手指不自知地捏紧衣摆，而后一顿缓缓松开。

为何自责等等，你这幅模样，药相师你是那场战乱的推手、搅混水的手还是敌手

药相师摇摇头，“你想的都不对哦，我对五人赤诚以待。但确实是因我之故，导致黑沼不度输了那场战斗。我在战乱前一天，废了双腿，功体也被压制。原本有八成胜算的战斗因缺失药相师的驰援而大败。”

“主人，你说，我如何能不自责。结果你看到了，五位黑皇帝死的死，散的散，分崩离析。”药相师澄澈的眼睛中盛满怀念与悲伤。小蝴蝶飞到他鼻尖上，药相师又欢乐起来，“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有血吻蝶我很知足，只要做成蝶作秀，就没人能离开我。”

金元瑶感同身受。吃力点起脚尖，安抚的手搁在药相师肩头轻拍，安慰的话刚冲到喉头就被药相师后一句给吓回去。

头摇成拨浪鼓，“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快停下再有下次，哪里去找完好的脑子和一副心肺换给人家。万一碰到个硬茬的，剁了我头都赔不起啊。”

药相师疑惑她为何反应这么大，稍微思索一翻，恍然大悟。然后拍着胸脯保证，“我有自信对阵不输，更不会让麻烦惹上你身，主人安心。”

“你的主人并不安心，还变本加厉操碎了心。药相师，在我眼前，不准再使用蝶作秀。这是主人的命令。”

从不对他提要求的主人突然严声厉色，药相师一愣，心头委屈，“为什么没有蝶作秀，我会不太平。我不太平，黑沼不度就要大乱。”

“你叫我主人一日，就没人能越过我动你。你要相信我。自己养的弟子，少宗主当然要负起责任。”药相师在某些方面不乏孩子心性，金元瑶顺毛捋，“蝶作秀哪儿有活人好玩，能一起嘴碎嚼舌根、一起玩儿，还能陪你一起离开黑沼不度去外面。”

“那，就这么说定了。”

金元瑶心中一喜，但是，“你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