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在又冷又硬的地面上,身体骨骼也被硌得生疼。
风不断吹着后背,体温还没来得及积攒住就全数流失,并未完全清醒的金元瑶下意识哆嗦着身子。
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小虾米。
睫毛微动,双眼先是放空好一会儿,不知身处何境,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逐渐回想起她被人带走了。
眼睛睁大,瞳孔骤缩。
四周一片颓废,一起风,风就带起滚滚黄土。
黄土后隐约坐了个男子,正是掳来金元瑶的人。
“苏锦绣,我不记得哪里得罪过你,为何抓我。”金元瑶单手撑地坐了起来。在黄土中睡得久了,衣服褶子上夹着点儿细土。
她一动就跟着抖落。
“这是”金元瑶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黄土废墟、破桌败瓦、残羹剩饭,但依稀瞧得出是尽欢场,更疑惑了,“尽欢场,它白日又不开,你就算卖了我也没买家,白白浪费了迷蝶香。”
苏锦绣从药相师身上得到的迷蝶香堪称世上第一迷药。它奇在无孔不入、不受修为所挡。
即便是修为极高的修士,在迷蝶香面前也得乖乖睡觉。
金元瑶打了个哈欠,突然一愣,恍然大悟道,“东方主位府邸中花香那么浓,是用来遮掩迷蝶香真是奇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价值,值得你拐弯抹角抓我过来。”
“你在我手里,东方主位就能对我言听计从、乖乖当狗,你说你多有价值。”苏锦绣头也不回,语中带笑。手中撑了一把伞在头顶,遮挡黄沙。
伞顶有一个玻璃珠大小的球形沙漏。
盘腿坐在周围最干净的一块青石板上,一手斜着撑伞,伞骨处红色穗子随风扫着手腕。另一只胳膊屈起、支在膝盖上。双目平视前方,似乎在等人。
他眼睛倏地发亮,手掌离了下巴。
“你来了”
远处,头顶羊头的东方主位缓步而来。
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苏锦绣,把人交出来。”
苏锦绣说,“可以啊,只要你掀开羊头,让我瞧瞧你面具下的脸。金元瑶立即归你所有。”
金元瑶一脚踢向苏锦绣的腰,脊椎裂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当货物,呸,烂人。”
东方主位粉唇微敛,没有笑,“苏锦绣,她是宗主放在心尖上的人,宗主会先杀了你。把她交给我,我保证不会再宗主面前多说半个字。否则,你不会想知道自己的下场。”
“唉呀我好怕啊。”苏锦绣故作姿态拍了拍胸脯,然后笑道,“高高在上的东方主位当久了,果真举手投足间都有了贵气,不再是慕府那个遇事就手足无措目露惧意的大小姐了。你说是不是,慕桃。”
笑意微敛,眼神逐渐锐利,殷红的薄唇中吐出几个字。话音未落,人已没了踪影,只余模糊轮廓。
青石板上以他为中心的一圈黄沙在阳光下静静浮起。
东方主位看不清他如何移动,心知此战难熬。于是足尖微点后退数步拉开距离,同时极招上手,周身围起防御咒法。
慕桃
东方主位是桃花仙子
金元瑶愣怔一瞬,心道不妙,提醒东方主位,“小心苏锦绣修为不高,但胜在诡变”
然而,慢了一步。
在咒法升起以前,她颈项上一轻。
苏锦绣已经回到青石板上,伞骨在肩部转起来,红色伞面转出了一朵花。伞面上羊头掂着玩儿。
东方主位漆黑如绸缎的长发散了一肩,肤若凝脂、吹弹可破,鼻子小巧鼻梁高挺,双颊红润,一双大眼睛清澈又纯真。
面容娇媚到最艳丽的桃花在她面前也黯淡无光。
眉心画着桃花钿,头顶凌虚髻,一枝桃花斜斜地插在鬓角。
桃花仙子,慕桃
东方主位羊头之下的脸和慕桃一模一样
金元瑶单手贴上嘴唇,“东方主位就是慕桃。”
情理之外,意料之有一点儿外。
慕桃单手抚上脸,羊头没了。冷哼一声甩开手。
相对于苏锦绣,慕桃更好奇金元瑶的反应,“看起来,你不意外”
啊问她吗
“桃花仙子收割听力,范围遍及整个东方主位统辖区域。东方主位却不闻不问。放纵,在某种意义来说,是默许,还隐隐有保驾护航的倾向。足以证明二者关系匪浅。”金元瑶有问必答。
她观察之仔细,推论之大胆,连以智力著称的苏锦绣都为之侧目。
“齐祖和东方主位言谈熟稔,你们应该认识。他又是烧掉慕府之人。所以我猜你们交情不浅。”金元瑶说,“桃花仙子的死魂碎片,你说拔就拔,因为它是你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