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泰云右手扬起,传讯青鸟从掌心跳出，振翅高飞往一步停云报信。

“宗主看见你一定很兴奋，哈哈哈哈。到时候无论是帮你假死的人,还是救你的人，都难逃一死。”

“程泰云,你令我感到恶心。”林锐炀手心一握,长鞭像花匠没抓稳的水管一样张牙舞爪旋开。

“咔嚓”一声砍下程泰云头颅。

厚重的头颅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元瑶吓了一跳,脚一滑，差点儿踩空。

金元锋扶住金元瑶胳膊,扶正她,不甚赞同，“炀，怎么能当着师妹的面杀人。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掉。”

“我只后悔杀迟了，让他把消息传到一步停云。”

“程泰云死了,能破胶灵层之人现世这个消息很快会传遍天下。你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儿。”金元锋心中哀伤，遗憾又惆怅，“若是你早一步来，慕桃和代宗主可能不会死这么惨。”

“我可以救,让我试试”金元瑶说。

金元锋腾出位置给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慕桃的手。

金元瑶双手结印，红色阵法绕着慕桃身体。

苍白的脸颊逐渐丰盈、红润,羽扇睫毛微阖、颤颤巍巍半张不开，胸脯缓缓上下起伏、有了弧度。

“醒了。小桃子,小桃子你怎么样”金元锋眼里全是对慕桃的失而复得，没注意到一旁的金元瑶脚步逐渐虚浮。

踉跄两下往后倒。

说不准是透支使用灵力了，否则她怎么会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发懵,视线所及之地天旋地转。

绝傲雪扶住金元瑶，拧着眉道，“以前使用返璞归真你也没这个状况，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金元瑶撑着他胳膊勉强稳住身子。突然觉得两道热流顺着鼻孔往下流，二指一擦，入目是一阵刺目的红艳。

花容失色，“啊啊啊我怎么流鼻血了。我长这么大皮都没有破过，突然流鼻血难道是得了什么绝症。我还年轻，不想死啊啊。”

悦辩志一愣，冲到金元瑶这边。抻开衣袖来回擦她的鼻子。

衣物粗糙纹路弄疼了金元瑶，鼻头蹭的发红。

“唔嗯、大舅舅，打个商量。别那么使劲儿，这是脸蛋不是死猪皮。”金元瑶边喊边扯着脖子尽量闪避。

闪着闪着，她就发现悦辩志有点儿不对劲儿。他细白牙齿紧咬着唇瓣，出了血痕犹不自知。动作粗鲁，带着几分执拗。

完全失了温润优雅模样。

他在惊惧。

程泰云大杀四方时他无所畏惧，看不见丝毫胜算时也不气馁。如今危机已除，为什么他在害怕。

金元瑶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沉吟片刻，细白双手覆上悦辩志的胳膊、停下他的动作。

“大舅舅，不过是流鼻血而已。小孩子磕磕碰碰，难免会出血。不用这么担心。”金元瑶不甚在意道，突然语调一转，声音压下来，“还是说，你知道返璞归真有能要了我性命的副作用。鼻血，是身体不堪重负的警示。”

“”

“什么”在场众人皆震惊不已。

停滞一瞬，空气流动变得粘糊、流速缓慢。

金元锋后知后觉悦辩志没有乱说，他没有乱说的理由。于是更加懊恼。

金元瑶缠着悦辩志要一个究竟，“大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违背规则的人必将被规则玩弄。返璞归真是钻规则漏洞的术法，因此它一定会被规则反噬。使用此术超出施术者极限的时候，施术者身体会产生不可逆的溶解。”

金元瑶和逍遥法长得太像了，她的脸和当年撑着支离破碎身体强撑着微笑的逍遥法完全重合。

一瞬间，悦辩志仿佛回到暗无天日的当年。他拼命擦拭她的血迹，仿佛这样就能制止悲剧重演。

她的呼痛声叫醒了他。

悦辩志缓下动作。

金元瑶拉着他的衣袖，眼珠子滴溜儿转，“所以大舅舅留着这一身伤并非是指正小舅舅，而是不想让我使用返璞归真。”

话音未落，深红色的术法从金元瑶指尖透出来，不容拒绝地攀附上悦辩志。红光闪耀中，悦辩志断腿重生、伤处逐渐平整，面上两个黑窟窿逐渐修复。

他眼前渐感明亮、看到的轮廓从模糊到清晰时，金元瑶感到浑身灵力从脚底处源源不断流失，失无可失之时，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血代替灵力被汹涌抽出去。

金元瑶不想让众人担心，嘟圆了嘴巴憋血。但太多了，几乎撑破嘴皮子。

“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瑶儿快停止，不准继续下去。”悦辩志心中一急，正欲挣扎，停止返璞归真。衣领先被一双素静小手拽住，身子整个往下压。

金元瑶喘着粗气儿，踮起脚尖，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扯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