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庆功宴不欢而散。
孙权暴跳如雷,面对着闻讯赶来的张昭、诸葛瑾等人大声咆哮。张昭、顾雍皱着眉,坐在一旁不说话,诸葛瑾死死的抱着孙权的腰,滕耽好言相劝。孙权一边奋力的想甩开诸葛瑾和滕耽,一边大声吼道:“张公,顾公,这不肖子枉费我一番心血,有这么做的吗?有吗?他还读经,读的什么屁经啊,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雍眉头一皱,刚要起身劝解,张昭已经沉下了脸,离席而起,站在孙权面前,一拱手,直杵杵的说道:“至尊,恕老臣无状。老臣以为,错不在孙绍,在甘宁。”
孙权一愣,随即怒气冲冲的看着张昭,冷笑一声:“张公这是为弟子辩解吗?”
张昭花白的眉毛一抖,抗声道:“春秋有云,君辱臣死,父仇子报,甘宁酒后放肆,对讨逆将军无礼,孙绍身为人子,理当如此。如果他不敢站出来,那才是把经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孙权语噎。他怒视着张昭,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今天的事情错的确在甘宁,孙绍奋起反击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他恼怒的是孙绍在众人面前不给他面子,居然不听他的话,直接给他顶了回来,这件事让他无法接受。张昭说的话有理,可是现在张昭的态度比孙绍还恶劣,让他更是恼怒异常,再有理也听不进去。他气呼呼的转过身去,给张昭一个背脊和因为生气而攥得紧紧的手。
张昭也火了,大步赶到孙权面前,抖着胡子又要说,滕耽连忙赶了上来,作揖打躬:“张公歇怒,张公歇怒。”张昭根本不理他,伸手拨开他,瞪着孙权大声说道:“老臣以为,孙绍不仅做得不错,反而很识大体。甘宁当人子辱其父,孙绍如果不顾全大局,当直接向他挑战才是。”
孙权气得直翻白眼,这个死老头,口口声声的老臣老臣的,真把自己当仲父了?他不满的哼了一声,冲滕耽和诸葛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张昭拖出去,要不然他真要忍不住冲张昭发飚了。滕耽不敢怠慢,和诸葛瑾两人连拖带拽的把张昭往外拉。张昭虽然愤怒,可是体力毕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硬是被拉出了大帐,气得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孙权气得不会说话了,指着帐外对顾雍说:“顾公,这……这对师生还真是一模一样啊。”顾雍抚着胡子,刚要说话,大帐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叫声,紧接着,帐门猛的被人挑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孙权大怒,正要斥责这个不宣而入的莽撞之徒,定睛一看,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角不由的一阵抽动。
孙尚香比孙权还火爆,她挥舞着手里的环首刀,纵声咆哮:“是不是甘宁匹夫辱及大兄?”
孙权暗暗叫苦,今天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打了个胜仗,多好的事情啊,就因为甘宁一句话,惹出这么多祸事,一看妹子这样就知道,孙绍回去肯定是挑祸了。一个孙绍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再加上这么一个妹妹,唉,今天这事搞大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孙尚香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扭头就往外走:“这个匹夫,吃了熊心豹胆了,上次欺负孙皎还没跟他算帐,现在居然又欺负到阿满头上了。老娘现在就去砍了他。”
“唉呀,拦住她。”孙权直跺脚,冲出大帐,对目瞪口呆的郎官们大叫。周循首先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拦在孙尚香面前,孙尚香长刀一指,怒喝道:“让开!要不然先砍了你。”
说话音,孙权已经赶到,劈手夺过孙尚香手中的战刀,急赤白脸的大吼道:“你疯了?不去劝劝奉先也就罢了,还要来添什么乱?”
孙尚香怒不可遏,指着孙权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说我?你这个江东之主做得好啊,大兄被人当面辱及,你这个江东之主居然一声不吭,反过来还怪阿满不听话?啊,是不是要让他辱及先父,你还能这么开心啊?”
孙权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开心了?他看着如泼妇一般的孙尚香,觉得跟她没什么理好讲,直接命人将她强押回大帐去了。孙尚香气得跺足大骂,骂声在大营里久久回荡。
“这事……”孙权直摇头,郁闷之极的坐在案前,越想越窝火,“篷”的一拳砸在书案上,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晃了两下,唏哩哗啦的倒了下来,散得到处都是。
“至尊,何至于此啊?一句玩笑话而已,怎么……怎么闹成这样?”诸葛瑾又赶了回来,连声相劝。他刚刚和张昭结成亲家,张承刚刚受到重用,他可不想看着张昭和孙权翻脸。
“这是孤之错吗?”孙权抬起头,瞪了诸葛瑾一眼。诸葛瑾一噎,咽了一口唾沫,没敢吭声。孙权不服气,又看向滕耽,滕耽也十分尴尬,孙权又看向顾雍:“顾公,这是孤之错?”
“是。”顾雍面色平静,点了点头,又加重语气的说道:“是至尊之错。”
“什么?”孙权刚刚平复了些的心情一下子又毛了。
顾雍却不为所动,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甘宁立功,是该赏,是该庆功,却不该饮酒无度,此为其一。甘宁辱及讨逆将军,孙绍愤而应战,也在情理之中,他没有向甘宁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