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康妈妈这番话,徐老夫人大为宽慰,身心顿觉一阵轻松。她握着康妈妈的手拉她起来,“这些话你怎的不早对我说看我干了些什么糊涂事,竟在贵人面前去丢人现眼,自降身价,伤了我们祖孙的情分。”
康妈妈讪讪开口“做奴婢的哪敢轻易置喙主人家的事今日要不是看老夫人您钻牛角尖,奴婢也是真担心老夫人您一气之下做出让宫里贵人动怒的事,才壮着胆子进言,好在老夫人您并不糊涂,奴婢只是稍稍一提,您就都明白了。”
既说了她脾气偏执,又说了她识时务,这个康妈妈,从前真是小瞧她了。徐老夫人松开康妈妈的手,沉沉叹了口气,“你到大老爷那里去一趟,告诉她我改主意了,让他把庚贴写好,我明日亲自带人抬了聘礼到太傅府去提亲,我要把这场婚事办得热热闹闹,让太傅大人记住我没有嫌弃她姑娘是个二嫁女,更会让她风风光光嫁到我苏家来,让他记住我苏家这份情。”
康妈妈欣喜,“老太太这么想就太对了。”
苏宗耀对老太太要亲自到杨府提亲之事感到大为震愕,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借提亲之名上门去羞辱杨氏,毕竟先前她是那样不赞同这门亲事。幸得康妈妈为徐老夫人极力辩解,力证她是真心实意要去杨府提亲,这才让苏宗耀的顾虑打消。
次日。
徐老夫人头天就开始做准备,她亲自带上六十六抬聘礼前往太傅府。
穿过长街时,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制造了不少舆论,百姓们知道事情始末后,各种羡慕和感叹一时间淹没了大半个京城。
杨太傅自从知道自己姑娘愿意与苏家结亲,内心就一直纠结得很。他没出声阻止,不代表他就愿意与苏家搭上干系。可女儿自己愿意,她又还年轻,难道他这做阿爹不该成全吗
乍一听闻苏家老祖宗亲带着儿子和六十六抬聘礼登门求亲,杨太傅惊觉回神,忙忙迎了出去。
六十六抬聘礼,这可是京城显贵人户首嫁女的待遇。可他女儿毕竟是个二嫁,还带着个孩子,苏家竟这样用心对待,杨太傅的脸就拉不下来了。
徐老夫人是那种一旦想通了,什么漂亮话都能说得出口的脾性。
这次两未来亲家会面,场面极其和谐,杨太傅甚至还将杨夫人的儿子叫出来给徐老夫人和苏宗耀见礼。
那孩子已经有半人高了,长得很是俊秀,一看就是读书的料。徐老夫人和苏宗耀早有准备,先夸了这孩子一通,又各自给了不斐的见面礼,这一幕落到杨太傅眼里,更对这门亲事没什么意见了。
亲事就定下了,定在了八月十六。
一切尘埃落定,再无转圜,陈氏暗自气得嘴都歪了,偏还得不露声色帮忙操持。
苏瑜知道徐老夫人在太傅府的表现后,很是惊奇,夜里靠在宣祈怀里闲话。
“我祖母厉害了一辈子,最是说一不二,虽说有我出宫施压的缘故,但她能做到如此地步,着实让人不理解。”
宣祈的手轻轻揉着苏瑜的头发,那细柔的触感像极了在摸质地上乘的锦布,“你是肚子里怀着孩子,脑子不够用了。小傻瓜,你祖母既然能做出这诸多额外的事情来,肯定是想通了某些事。”
“嗯”
“一叶可障目,叶落即清明。”宣祈眸色淡凉的说了一句。
苏瑜瞬间会意过来,她半撑起笨重的身子,笑得自嘲,“原来如此,算她还没被朦了眼,只是让眼前的荣华富贵一时牵绊。”
轻轻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宣祈的气息和他的揽住她的动作一样温柔,“能在京里住着的,再蠢都会变精明。倒是你,少操心这些锁事,浪费精神。”
重新靠回他怀里,苏瑜莞尔,“汉阳那边如何了瘟疫可控制住了”
“昨儿汉阳刺史具折来报,瘟疫基本得到控制,范大夫功不可没,不过折子上说范大夫身子似乎不大妥。”
苏瑜浅笑的唇角渐渐平了。
陈氏借着采买大婚布置物什,出府去了趟苏玫家。
彼此苏玫正悠闲的拿着绣绷着绣牡丹花,一见陈氏一脸阴云密布进来,忙停下手中之事,亲自替她沏茶,“阿娘这是受什么委屈了火气这么大”
“你别给我打哈哈,那街上苏杨两家联姻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你会不知道”陈氏没好气的瞟了一眼苏玫。
苏玫自然是知道的,她坐到陈氏身边,将茶盏推到她面前,“前些时候我派人请阿娘来坐坐,阿娘说要忙着家中庶物,我满心以为阿娘是心甘情愿的,此时看阿娘一脸的不悦,莫不是你不想接手,是祖母逼你的”
说到这事,陈氏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初她撺掇老太太不应这门亲,后来宫里来了人,迫于压力老太太不得不应,那时她还想着大不了就让杨氏进门吧,反正她进门前就惹了婆母不痛快,进门后还有好果子吃届时要怎么拿捏还不是婆母一句话的事
可没想到事情仅过了半天,松龄院的状况就彻底反转了。老太太不但带着聘礼亲自上门提亲,还交待她不准胡言乱语瞎疑心,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