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侍候好钦差大人是下官的本分,大人不见下官定然有大人不见的道理,钦差大人这样说,岂不是让下官惶恐了。”
果然除了在他小舅子那件事上犯糊涂,倒真是个耿直的县官儿。
“朝廷有况县令这样忠正的官员替陛下守护百姓,是百姓的福气。”
况县令只当这句话是在夸赞他,只是还不待他高兴,下一句话就吓得他气都提不起来,只听得上头的钦差大人说:“其实本钦差之所以对你避而不见,是因为在来凉州的途中有人向本钦差告状,她自称姓崔,夫家是九龙镇上人家,姓王,一家子在九龙镇上开了间杂货铺,以卖杂货为生。她的身体很不好,一直昏睡着,因为她人未清醒,本钦差不知其真实过往,便只有等到她清醒过后,才好为她申免。她说他们一家子的日子本来过得很平静,但自两年前他家出了一件事之后,便是家破人亡。她告到本钦差面前,想让本钦差为她申冤,她说她儿子就被关在县衙的大牢里,姓王名春杰,不知衙门大牢里可有这样一名犯人?”
况县令闻言脸色巨变,他万万没想到啊,打听了那么久的消息,最后居然会落实到钦差大人这里。
“况县令,本钦差在问你话呢。”
况县令回过神来,心里清楚钦差大人这样问,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是说他那小舅子有可能会被钦差大人拿来开刀了,天内,他要怎么跟他那泼妇一般的妇媳交待?
扑嗵一声,况县令跪在当场,“回大人的话,有。”
“那你先把人提来吧,本钦差有话要问他。”
“是。”
况县令回答的声音没什么力气,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自己好不容易捐了个官儿,也没什么大的报复,就想平平安安在这观泽县干到荣休,没想到啊没想啊,到底是折到这件事情上了。
堂外的崔娘子和洛青玥听到钦差大人下令让县人提人,崔娘子心里即紧张又激动,激动的是好久没见着儿子,终于要见面了,紧张的是听说儿子被断了一条腿,也不知道现在是如何一副惨样子。
崔娘子紧紧的靠在洛青玥的怀里,望着一会儿犯人上堂的方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而此时,钦差大人发了话,请崔娘子和洛青玥上堂。
况县令记得两年前是见过一回崔娘子的,那时刚案发不久,她带着儿子到县衙告状,自己却用与肖刘二位老爷商议好的莫虚有罪名将王春杰给收押了。他心里知道王春杰是冤枉的,可那起案子里还牵扯到了知州大人的侄子,他实在没敢造次,便糊涂的将人下了大狱。
不过他交待过狱卒不可怠慢王春杰,那是他能力范围之内能为他做的事,也想减轻一下自己内心的愧疚,可没想到自己那不成气的小舅子,竟领着肖从光和刘家那位小爷背着他到了大牢里,直接将王春杰的一条腿给打断了。
他当时知道后愧疚不已,指责小舅子和另两个二世祖行为过分,可他们直接说这是知州大人那位侄子交待的,他便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此时见着崔娘子,况县令多少有些心虚。
“民妇王崔氏见过钦差大人。”
“洛青玥拜见钦差大人。”
其实上次在章州城,洛青玥自始至终也就见过他一回,就是那夜付荣搞接风宴,然后将她推给了钦差大人,再后来她跟着钦差大人回了驿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再有就是今日。
他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南笙姑娘好福气。
“洛青玥,把崔娘子扶起来。”
“是,大人。”
“谢大人。”
自始至终,崔娘子都没有看况县令一眼,仿佛看他一眼自己会忍不住扑过去咬他一口。
公堂上静默了好一会儿,况县令直觉度秒如年,额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涌出来。终于,一道细微的铁链声将公堂上的寂宁驱赶得干净了。
崔娘子震愕的看着出现在公堂门口的儿子,哪儿还有半点朝气?他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绑着,瘦得如同皮包骨,这么冷的天气,身上却只有一件破烂不堪的薄衣避体。等到他一脚迈进门槛,一瘸一拐走上公堂时,崔娘子再也绷不住了,她‘啊了一声后猛扑过去,紧紧的将王春杰抱住,哭得泣不成声。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洛青玥见状,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起初到了大牢里,王春杰还反抗,可自从他的腿被人打断,他的傲气也跟着断了,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他甚至期盼着自己早点死,因为他听县令大人的小舅子说过他的母亲业已经死掉了。
现在听到母亲的哭喊声,终于让他浑浊的眼睛逐渐清亮起来,随即看清眼前之人真是阿娘,王春杰也终于恢复了点生气,“阿娘,真的是阿娘……,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谁说她死了?
崔娘子捧着自己儿子的脸,望着他脏兮兮的脸,一脸的心痛,“我还没替你妹妹还有你父亲申冤,还没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