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昭姐儿倒没细问,于是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阿娘,你是没看到那个姑娘真的好可怜。”
先前京里有飞鸽传书过来,宣祈看完之后正在提笔回信,苏瑜扭头看向他,“我去看看。”
屋外的雨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像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线,将远处近处都笼罩在一层细密的水雾里。昭姐儿领着阿娘朝客房而去,苗二姐正在忙进忙出,蝶依也在帮忙。
女子身上的湿衣裳已经换过了,正扔在地上,苏瑜一进门就看到那件染着淡淡血色的衣裳,衣裳上破了很多条口子,一条一条的,像是被鞭子抽的。
“人怎么样了?”
苗二姐拧眉回答说:“身子有些发热了,青蓝喂了她一粒护心丸,此时去找何御医过来了。”
何御医是御医院院正的孙子,得知陛下要去温泉行宫,就让他孙子跟着一起历练,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孙子去的不是温泉行宫,现在是下落不明。
出门在外,何御医也被称为了何大夫。何大夫来了之后,朝主子们行了礼,然后开始给躺在床上的女子诊脉,好一会儿才抽回手,又仔细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势,然后对着苏瑜拱手道:“主子,这女子身上的伤势有捶打伤,脚踹伤,还有鞭伤,脖子上还有勒伤,体内郁气各於,八脉受阻,伤势委实不轻啊!”
在苏瑜的印象里,这些御医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在说起病况来总是七拐弯八绕道的,让人听起来就迷糊,是以她直接问道:“可会伤及性命?”
“若是一直放任不管就会,他有幸遇到了下官,下官定能好好将她治愈。”
何院正的这个宝贝孙子,据说是何家五代以来的天才,是以何院正对他期望颇高,不仅倾囊相授,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虽然他有些年轻气盛,行为自负,但医术还是摆在那里的。
“那你去开药吧。”
何大夫又拱手退下,苏瑜对站在一旁的青蓝说:“等雨停了,你去打听打听,看谁家走失了人口。”
青蓝思索了一瞬说:“这女子身负重伤,属下猜测应该是逃出来的,对她下手的那家未必会大张旗鼓找人。”
苏瑜点头,表示认同青蓝的说话,“但也不能否认万一是有人故意将她丢在路边,让她等死的。总之,你还是去打听看看吧。”
“是。”
离开客房,母女二人走在回廊下,昭姐儿亲昵的挽着母亲的手臂,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有些怜悯,“阿娘,那女子真可怜,女儿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会对她下这样重的毒手。”
“你若是想知道,等她醒过来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苏瑜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这世间的疾苦是常态,你也不必太过伤介怀。”
“我听过太傅教授太子哥哥一句话,世界为公,视为大同,做起来怎么就那么难呢?”
昭姐儿小小的脸儿充满不忍和疑惑,苏瑜见状笑得更加温柔,“阿娘很高兴你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不是唯,需要你去见,去听,去亲自体验,才会明白各中真谛。”
昭姐儿好像有点明白了,“阿娘是不是想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瑜赞赏的点了点头,表示儒子可教也。
折腾了大半日,昭姐儿也不觉得乏,与阿娘分开后又乐呵呵的去把在燕子城买的好玩意儿给弟弟妹妹们送去。苏瑜则折身回了屋,彼时宣祈的信已经回过,正拿着一本书册靠在临窗的榻上一边听雨一边阅览。
苏瑜走过去,就着他的身侧躺了下去。
宣祈伸手一揽,搂进怀里,偏过头在她额间一吻,“好像不高兴?”
“没有,就是觉得出来走一趟,值。”苏瑜往他怀里拱了拱,伸手搭在她的腰上,“那姑娘伤势不轻,像是受到了虐待。”
“等她醒来问问清楚家世,然后让人来接。”宣祈的深遂的目光依旧落在书册上。
苏瑜却不以为然,“既是受到虐待,不是被人丢出来就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论哪种情况,想来那女子醒来之后都是不愿意诉于人知道的吧。”
宣祈把书册放到胸口,语色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人间的不平事多得很,不论朕手段再如何的强势,总有顾念不到的地方,如今新帝登基,地方上却整出这样的恶事出来,看来这燕子城并不如燕子温驯啊!”
“在我看来,陛下当皇帝的这些年,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如今肩上的担子已然卸下,那就不必再多操心,在其位谋其责,操心的事就让衍哥儿去做吧。”
晚膳,从食知味酒楼里买回来的卤肘子摆盘在最中间,晏姐儿灏哥儿吃了还想吃,乳嬷们再三叮嘱,担心吃多了油腻的东西不好克化,才强行将那盘子卤肘子给撤下去。为此晏姐儿还闹起了脾气,灏哥儿也眼泪汪汪的看着苏瑜。
苏瑜最受不住孩子们这样的眼神,再三出言安抚才平息下来。
等到乳母们把两个孩子带下去,苏瑜才嗔怪的扫了一眼昭姐儿,“你倒是吃得舒爽,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