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馐答应了苏末,在郑重的接过两吊钱后,对其抬手,行打躬礼。
“顾夫人大善,在下惭愧不如,您放心,此事在下定会办得周全,不负顾夫人对在下的信任。”
苏末拥有原身记忆,自是清楚这不同行礼的含义。
打躬礼,深深弯腰作揖,以鞠躬表示自身对他人浓厚的敬意,在这个封建社会,周善馐能对自个一个妇人行打躬礼,实属罕见。
也不知他脑补了什么…
苏末看着周善馐低垂的头颅,竟是有几分心虚,“大善”这个二字以及这般重的礼数,她真是受之有愧。
“周掌柜客气了,快快起来!”
周善馐也性情中人,觉得苏末令他钦佩,便行了打躬礼,并将自己的称呼压低了些。
但当腰弯下后,他又忽的反应过来,自个贸然行礼,难免会让顾夫人感到难为情。
因此当苏末一开口,他便站直身子,略显歉意的笑了笑。
苏末没在继续说什么,这事都办好了,自然也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时辰不早了,我便也先回去了。”
周善馐抬腿,“那我送送您…”
“您这夜里就要去县城,怕是会忙不过来,就不麻烦了。”
苏末却是婉拒了他,意有所指的留下一句话,便上了牛车。
周善馐也是反应快,当即明白苏末说的是周彦那边,他看着渐渐离去的牛车,感慨万千。
“这周彦,果真是命中带福呐!”
……
陈家那几个妇人从顾家回去后就歇着了,再者又住在村尾,还不知道衙门的人在村长那边。
她们把王沅围住,然后让儿媳妇把儿子们叫醒,喊出来,把王沅给按着暴打一顿,然后用麻绳把王沅捆猪似的捆起来。
王沅的嘴用抹布给堵住,陈岭南他娘,也就是那个问儿媳妇是不是丢钱的妇人,也不怕他听见,对着自个儿子道:“儿啊,你说这事咋处理?”
陈岭南不假思索,回道:“娘,这王沅大白日的进咱院里偷钱,被抓个人赃并获。
按理来说,该是报官,让青天大老爷做主,可到底是一个村子的,咱也没必要做的太绝情。
儿子寻思,把他送去村长那,请村长主持公道如何?”
陈岭南他娘眼皮轻掀,看向周边的妇人:“你们觉得这法子咋样?”
“岭南心善,是个好孩子,这事就这么办吧。”
“那成,儿啊,把王沅带上,咱寻村长去。”
岭南他娘露了笑,又道:“这事还麻烦你们做个证人,免得王沅这小崽子见了村长胡言乱语。”
“好说…好说。”
几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沅就是个混不吝的,在自个宛若待宰的猪一样用棍子抬起来的时候,才真正的慌了。
他挣扎扭动着身躯,想破口大骂,让他们把自个放了,可嘴巴被堵着,“嗯嗯啊啊”的,啥也没出说口。
….陈岭南抬得是棍子后边,他冷眼瞧着王沅做着无用的挣扎,冷哼一声。
活该!
招惹谁不好,敢去招惹顾苏氏。
村长那边,商量半天总算商量个章程出来。
等傍晚的时候,衙门会把活着的人先送回来,至于那些尸体,则是让家里人去衙门认领,签字画押后,可领取五两银子作为丧葬费。
王氏的族老们脸色不太好,因为他们理想的丧葬费是十两银子。
毕竟这死得都是正值壮年的男人,一家的顶梁柱,没了他们,剩下些妇孺哪里能挣着银子?
再者,五两银子听着是多,可真要仔细算算,紧攒着也就够用一年。
但李封却不这么想。
这事跟衙门又没关系。
那些人见钱眼开,贪图王盈盈许诺的工钱,签订文书,自愿走的这条路。
如今出了事,衙门愿意给丧葬费已是仁至义尽。
十两银子一个,死的人一共八十五人,折算后便是八百五十两银子。
沿海县称的上大县,县令大人每月的俸禄不算其他,也才十两银子。
这王氏一族张口就是十两银子,那定是不可能的。
李封来的时候就已做好准备,特地征求过县令的意见,所以在商议这事的时候,态度十分明确。
五两银子,已经是他做主的最大限度,若是还想添数,那就自个去衙门里寻县太爷吧。
至于为何会同他们商议,而不是直接过来宣布下县令大人的指示,然后甩手走人。
归根结底,还是看在苏末的面上,给村长几分薄面。
可偏偏王族老这几个老家伙,蹬鼻子上脸的,真是忘记舞弊案那年,衙役上门来带走王举人时,王氏一族跪在地上那孤立无援的狼狈模样了。
好在村长还没糊涂,同李封说几句好话,又看向王族长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