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时也,命也。(1 / 2)

管事当初签的是死契,若非主家“开恩”,这辈子他都是方家的奴才。

不仅仅是他,乃至其子孙后代,皆是方家奴。

这突然听方仕说还他自由身,管事怔愣了会,而后猛然跪下。

“老爷此番话说的,莫不是看轻奴才?”

他虽跪着,但腰杆挺直,“奴才自知卑贱,但则绝非拿贪生怕死之徒。

当初若非老爷看重,奴才此刻怕是不知被发卖至何处,哪有如今,出门在外还能听得一声尊称的光景?”

“奴才是老爷亲自带回府里的,这进了方府,那生是方府的人,死是方府的鬼。

您让奴才背弃您而去,就此苟且偷生…”

管事唯一一次大不敬地抬起头,直视方仕,并将那张放契书撕个粉碎。

“奴才恕难从命!”

方仕见他倔强的模样,良久,无奈叹了口气。

“你这刁奴,竟是如此不识好歹…也罢,既然你心已决,那便赶紧的去换身衣裳,帮本官将这些东西悄然送至宣平侯府去…”

方仕顿了顿,继续道:“本官在府中等你回来。”

管事一听,连忙站起身,“奴才这就去办。”

方仕看着管事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去了祠堂。

祠堂干净的一层不染,在案桌上,仅仅摆放着一个牌位。

牌位前的香炉空空,方仕回忆一番,寻到放置香的暗格。

他打开暗格的动作有些生疏。

里面的香是新买的,每隔一段时间,看守祠堂的下人都会将祠堂打扫干净,置换新的香烛。

方仕整理一下身上的官服与官帽。

取三根香,点燃后,插入香炉之中,再后退至蒲团前,行三拜九叩之礼。

“恩师在上。

吾今至绝境,自知了无生机,胆敢前来拜见恩师。

吾忆过往,心知所作所为实属不孝不义。

但吾扪心自问,无愧无悔,若时光倒流,吾依旧如故。

唯叹识人不清,得如此下场,误了佳人后辈。

吾不敢许佳人来世,只得以金银弥补,为其铺好前路。

只因若有来世,吾愿能伴恩师左右,当牛做马,以赎罪孽。”

方仕说罢,站起身,额前一片红。

他退出祠堂,吩咐下人几句,而后回卧房,换常服。

方仕将脱下的官服折叠整齐,放置于托盘之上,官帽放于最上端。

手指不舍地抚过官帽,方仕双眸缓缓闭上,再睁开,眼中一片决绝。

他端着托盘,大步走出卧房。

府中下人皆有所感,纷纷低着头,内心惶恐不安。

受方仕吩咐的下人迎上来,“老爷,轿子已经备好,按照您的吩咐,在后门候着了。”

说罢,他又看向托盘,忍住心中恐慌,“您这…奴才来端着吧?”

方仕并没有把托盘递给下人,他回头,将四周场景收入眸中,死死的记在脑海里。

而后出了府,上了轿,直奔黑甲卫在京城的府衙——镇巡司。

木四听到方仕来了的消息时,正在暗牢里审问那几个刺客。

刺客都是得了令的,不到最后一刻,不得轻易暴露幕后主使是方仕一事。

男子性情不定,诡计多端,行事狠辣,如此吩咐,为得就是给方仕致命一击。

因此这会哪怕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整个人奄奄一息,靠着木四让人塞的药丸子吊着命,刺客们也未曾松口。

木四手握薄刃,面不改色地对着其中一个刺客的胸膛而去,他手法熟练,手腕微动,薄如蝉翼的肉片便附于薄刃之上。

为避免咬舌自尽,刺客们都被卸了下巴。

不过他们也是硬气,饶是冷汗涔涔,也不曾哀嚎一声,被铁链绑住的双手紧紧握拳,布满血丝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木四。

木四将薄刃举起,当着刺客的面,放置火盆之上,肉香很快弥漫在暗牢之中。

他收回手,看向刺客,而后将薄刃放置于其嘴边,只差一点,刺客的嘴唇便能碰到那片烤熟了的肉片。

木四眼中带着三分讥讽三分冰冷四分漫不经心,“招…还是不招?”

刺客别过头,拒绝搭理木四。

木四见状,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扣住刺客的下巴,将其掰过来。

“再问你一遍,招…还是不招?”

饶是素来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也白了脸,只觉得胃在翻江倒海。

他想把肉吐出来,却因木四扣着下巴,呕吐不得。

“你若依旧默不作声…”

木四说得轻巧极了,就像在商量今个中午吃什么一样。

“又或者,交换着来…”

木四用薄刃指向剩下的刺客,一个也没落下。

此话一出,四个刺客皆是一颤,心中无比骇然。

因为他们都知道,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