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中郎将荀攸。"
兵曹彭羕打量着面前的中年文士荀攸,荀攸的像貌平常,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唯有一双眼神炯炯有神,透露着极为澄亮的光采,在这双眼睛的加持下,令荀攸整个人露着别样的风采。
单凭荀攸给到自己的感觉,彭羕就认为荀攸非是泛泛之辈,只是他心中有些不平,或者说有些不服,毕竟未曾同刘璋相会一面的荀攸,直接从刘璋手里拿到了军师中郎将一职,这不免让随军平定南中,一番辛苦后才得到兵曹一职的他觉得不太舒服。
尽管说荀攸是海内名士,以前又为大将军何进征召,在朝廷担任过黄门侍郎,但荀攸初入蜀地,便被任命为军师中郎将,这里彭羕自觉刘璋的任命有些不太妥当,要知道名士和名士之间的差距,比起人和犬之间的差距还要大,他担心刘璋看走了眼,将一个只有虚名、没有实干的人推到了高位上,日后不太好下的了台来。
一方面觉得不舒服,一面觉得不妥当的彭羕没有畅所欲言,他打算先观察下荀攸一番后再说,如果荀攸当真有才,那他对荀攸担任军师中郎将绝无二话,要是无才,他自当劝谏刘璋一番。
荀攸脸上挂着浅笑,同众人一一见礼相识后,他扫了一眼刘璋身边的钓具,正色道了一声:“天下纷扰,四海不宁,天子更是蒙尘,为群贼环伺,明公身为宗室,不思报国安民,未曾想竟有如此的闲情雅致,于汉水之上垂钓,却是不知可曾钓得大鱼。”
亲卫吴班闻言顿时面色一冷,年少的他喜恶都是明白的露在脸上,他见荀攸一上来就是教训的口吻,教训刘璋耽于钓鱼玩乐,忘却了四海的纷争和战乱。
当真是一个竖儒,吴班心中骂上了一句,他虽是心头不喜面前的荀攸,但秉承着亲卫的职守,他知道眼下他是不能开口的,这会让荀攸以为刘璋左右不知礼仪,到时候不知道荀攸还会如何编排。
因此吴班只是扫了一眼刘璋,等着刘璋出口驳斥面前的荀攸,他更多的目光是怀揣着嫌恶愤怒的神色看向荀攸。
荀攸说完前面一番话后,他半眯着眼睛,等着刘璋的反应,眼角余光扫射下,他自是看到了一脸不忿的吴班,少年的眼中是明晃晃对他的怒气,他却是一点都未曾放在心上,只是静候着刘璋的回应。
只是刘璋还没回应,那边的兵曹彭羕轻哼了一声,面色愠怒道:“荀君所言,未免太过苛刻,今岁明公驱逐米贼,安集汉中,使汉中不至于沦为一妖妄之国,何谓不知报国安民,今日不过垂钓休闲一二,非是什么大的过失,荀君之言大谬,还请收回。”
刘璋没有如同吴班料想中的生气,也没有同彭羕一样反驳荀攸,而是上前握住荀攸的手,面色不含一丝愠色的道:“荀先生教训的是,璋今番垂钓,不过是聊以忘忧尔……先生所言天下之事,璋无时无刻都是关怀在心,只是欲解救天子,平定海内忧患,事情还需一步一步的去做不是。”
荀攸正对着刘璋,听着刘璋一席话,和刘璋真诚的目光对上,他顿时心头大定,所谓猝然责之而不怒,可见刘璋的心性正如蜀中所传一般,为人亲和,又甚是敬贤。
“攸为人素来狂悖,方才所言,还请明公莫怪。”刘璋的回应中正平和,荀攸也是识趣,他倒退一步,拱手向着刘璋致歉。
见着荀攸致歉,彭羕和吴班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些,虽然荀攸身上挂着海内名士的牌子,但在他二人心中,刘璋身上的洁然是不容玷污的。
在荀攸的主动退让下,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些,而后刘璋收起了垂钓的心思,他邀着荀攸上马,同他所骑之马齐头并进,向着南郑行去。
“荀君,刚才你问我今日有无钓到大鱼,说起来今日璋倒是钓到了一尾大鱼。”刘璋转头向着荀攸说道,言辞甚是正经。
荀攸面露疑惑,他反问了一句:“方才见明公手下士卒收拢鱼获,却是没见着什么大鱼,不过几尾寸许的小鱼。”
“这大鱼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刘璋面怀笑意,语气中夹带着藏匿不住的狡黠。
言罢二人对视了一眼,仰天大笑了起来。
抵达南郑官寺后,刘璋摆开宴席,招待起了远道而来的荀攸和张肃,饮宴之间,鼓瑟齐鸣,场面热闹非凡,众人甚是开怀,这场盛大的宴会直至夜深方才停歇。
酒宴罢席之后,刘璋邀请荀攸同榻而眠。
“敢问明公志向。”荀攸抛开弯弯绕绕的话,直白的问上了一句。
刘璋缓缓开口:“璋承先父基业,据有巴蜀,加之身为宗室,见着眼下宇内大乱,朝纲不振,所思者乃是欲建立如齐桓公、晋文公一般的功业,尊王攘夷,伸大义于天下。”
荀攸笑着摇了摇头,他语速不快,但甚是坚定:“明公以神武之姿,承先君之基业,据有巴蜀,去岁荡定巴郡、抵定南中,今岁亲率大军、讨定汉中,已全一州之地也……益州,沃野千里,地势险塞,号曰天府之国,高皇帝因之而成帝业。”
一言至此,荀攸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是精光绽放:“明公今定汉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