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给予使者极高的礼遇,而使者却是当着他族内耆老的面,话语直白,且强硬无比的让他要么下山归降,要么就等着族灭,当众打他的脸,让他下不了台。
“请战文书,正早就写好了。”法正嘿嘿一笑,自袖口掏出一封文书,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道:“不行,得重新写一份。”
当时若不是他的儿子杨驹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放过了使者的性命,将使者轰下山去。而是依照他的脾气的话,他当是会将吴懿派来的使者用剔骨尖刀细细的切成臊子,做成一碗浓香的肉汤,分给族内的部众吃。
毕竟杨腾想来,同益州这个庞然大物相比,他区区一座仇池山,不过是一个小卡拉米,地位不高,无足轻重,他是没有同吴懿对抗的意思,只想着和吴懿交好。
谈及司徒王允,娄发面色戚戚,身为一名忠耿之士,他对解汉室倒悬之急,设计诛杀董卓的王允甚是钦佩,令他心中惋惜的,就是王允不敌李榷郭汜,未能荡平凉州群贼,反为贼所害,尤其是王允的长子侍中王盖、次子王景、王定及宗族十余人都被杀害,子嗣无遗类,国之干臣,却是落得如此的惨况。
使者被轰下山的当天下午,回到了吴懿所驻足的下辩县,向着吴懿禀告出使仇池山的经过,一桩一件的仔细的告知吴懿,而后告退而下。
“凉州贼,凉州贼……”甘宁咬牙切齿,他愤恨道:“天下汹汹,莫不咎由凉州贼也,先有国贼董卓,后有李榷郭汜,朝纲败坏,一至如斯,宇内分崩,皆肇于此。”
“王司徒可惜了。”甘宁同样一声叹息,片刻后他的面色激昂了起来:“此行当为王司徒向凉州群贼讨一个公道。”
在城墙上走走停停,甘宁和娄发将整座陈仓城的防御工事看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也是有了计较,什么地方需要加固,什么地方需要补漏,他们都是谙熟于心,只待今夜定一个章程,来日开始修缮陈仓城的防御工事。
法正面色沮丧,有些丧气:“我这份文书上写的是杨腾杀死使者,我等不能受辱于蛮夷,请命出兵征讨……可使者只是被驱逐,得改几句话。”
“以至于竟是令这群凉州贼于关中放肆已久,却是无人征伐彼辈,今日李榷郭汜若闻我蜀兵夺了陈仓,必然震骇惊怖,不知所往。”
甘宁面色平淡,他点了点头,客套的慰问了一句:“徐长史,你做的好。”
收回目光后,只见陈仓的近处是渭水流过,寒冬腊月,温度降至零度以下,细细的渭河蜿蜒曲折却几乎静止着,那是河道结了冰的缘故,故而流水奔腾之势不在。
目光再近些,甘宁打量起了脚下的这座陈仓城,陈仓城是一座坚城,毋庸置疑的坚城,而陈仓城之所以能成为一座坚城,盖因陈仓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陈仓位于三面环山、一面向东的低洼地段,正对长安,是连接关中与凉州、蜀地的咽喉。
甘宁一身劲装立于城头,举目远眺秦岭,但见山岭逶迤,奇峰林立,长长的山岭在披上冬雪后,有若一条银蛇般蜿蜒前行的姿态。
吴懿听得法正调侃的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前面为了寻一个借口,好去攻打氐王杨腾,法正向他建议,派出一名不怕死的使者,遣到杨腾那边,强硬的折辱一番杨腾,待杨腾生气杀死使者,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了。
“虽说杨腾能压得住火气,没有杀死使者,可驱逐使者,也是一桩重罪,当发文书于明公,向他请命征讨杨腾。”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位姓徐的长史,一张脸皱挤的如同一朵菊花般,向着甘宁露出谄媚的笑色。
杨腾现下想来,都只觉牙疼,面对据有一州之地,帐下精兵猛将如云的益州牧刘璋麾下武都太守吴懿遣来的使者,他是曲意逢迎,好生一顿招待,不敢让使者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陈仓。
“先叫凉州贼一惊,再取彼等性命,用以祭祀因凉州贼而殒命的忠良。”娄发言语慷慨,发自内心。
娄发面色淡然,他点点头表示同意甘宁的看法,喜读诗书的他搬出了一段话,抑扬顿挫的朗诵了起来:“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以前关东群雄聚起义兵,西行讨贼,以四世三公的袁氏为盟主,我那时在巴郡听闻到后,还以为关东豪杰必将澄清寰宇,还天下一个清平,可惜,关东豪杰行至雒阳,义军就分崩离析,自相倾轧。”娄发念及往事,他感慨万千。
“若是守御陈仓的凉州贼有胆魄、有恒力,哪怕是外城有失,这群凉州贼只需退至内城,你我都无能为力也。”
“将军,陈仓的府库已清点完毕,一应守御城池所需的器械也在征集中,此外凉州贼李武搜罗来的歌姬舞姬也都送回了她们各自的家中。”压下喘息的本能,陈仓旧时的长史尽量气息平稳的发声,向着甘宁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