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内郡之人对父兄昆弟之血仇,是牢牢记在心头的,哪怕是血仇过去了十年,但只要寻觅到一个机会,就会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且不仅限于父兄昆弟之血仇,如授业恩师、义兄义弟的仇,一旦沾染上了,也是不管不顾的报仇。
“可单凭大兄你和我麾下的兵力,外加一些贪图厚利的羌胡,想来兵力远逊于蜀兵,是万难同刘璋抗衡的,且如今我们顿兵坚城之下,不符合兵书的意旨……这一向我一直在想,我们不如退回凉州,凉州是我们的本州,一来熟悉情形,二来好招募士卒,兵力不至于薄弱。”郭汜甩出了一个想法。
李榷顿感气力一泄,有种无力的感觉,面前的郭汜要么胡咧咧投降,要么就是想着跑路,浑然乱出主意,这郭汜的榆木脑袋就不会想到,他们钉在陈仓城下,同蜀兵胜负还在两说,这种情况下兵卒士气尚存,对战事还抱有一二信心。
可要是他们就此退走凉州,士卒必然相互惊疑、丧尽士气,认为他们这两个主将都怕了,而将乃兵之胆也,只怕士卒会分散流离,弃他们而去,他们连一战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到那时,就他和郭汜二人,一亭长便可擒杀。
“今番不利,便要退走凉州,来日不利,是不是要从凉州退到西域,而后西域不利,你说说我们再退到何处去,是不是要退到身毒去?”李榷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额…额…”郭汜听出了李榷话语中的不善,他讷讷了两下后,放弃了回答李榷的问题,而是转口说道:“大兄,眼下我们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实属兵家大忌,这一点想来你是能看出来的,且如今真正愿意相助我们的人又少之甚少,兵力少,将士疲,到时候蜀军北上,如何是蜀兵的敌手。”
李榷闻言嗤笑道:“郭阿多,你如何现下变的如此庸懦,虽是你我兵少,可你我麾下皆是凉州劲卒,非是等闲可比,蜀兵虽众,不过群羊而已,以凉州劲卒对阵蜀兵,如虎驱群羊也……且兵力多寡,不是战局的关键,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者,史书上的记录多如牛毛……当坚定战心,不可未战先怯。”
“大兄是忘了胡封吗?这蜀兵战力不可小觑啊。”郭汜提起了前面甘宁夜袭,破坏前营、阵斩胡封的旧事,打算用此来说服李榷。
只是郭汜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激怒了李榷,李榷愤恨道:“那是夜袭,不是以堂堂之阵对正正之旗,我那外甥胡封,不过是一时不慎,才被甘宁所杀,若是白日、若是两军摆开阵仗厮杀,甘宁必将为胡封所杀,在胡封手上走不过三招。”
愤恨了一句后,李榷瞬息止住了怒意,他面色平静下来,无需斟酌的激励郭汜道:“郭阿多,兵力强弱这一点,你无需忧心,眼下只不过是情形不是十分紧要,所以关中诸将才按兵不动,等到刘璋有举兵北上的动静后,如李堪、候选、程银、梁兴等将,必然会拥兵前来助阵,段煨、张济也必然不敢再作壁上观,或许只会有韩遂、马腾会置身事外……这天下之人皆怨愤我等凉州人,欲杀之而后快,我就不信刘璋大众前来,段煨、张济真能坐得住,一点都不去担忧刘璋的刀子会不会落到自家身上。”
李榷哂笑了一句凉州诸将,同时他恶狠狠的道了一句:“此外我们可以大力招诱凉州羌胡,言明战后可将三辅的士庶妇女送给羌胡,由着羌胡去快意,只需相助我等击退了蜀兵。”
“是,大兄说的是,只要我们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听到李榷冰冷至极的语气,以及李榷意图将三辅的士庶妇女一股脑的卖给羌胡,郭汜闻言心中却是没有什么正常汉人应有的怒意,反倒是喜上心头,毕竟按照李榷的计策实施的话,凉州的羌胡部落必然引大众前来相助,他们的胜机也就多上了一份,也就不必逃窜凉州了。
这时李榷的从弟李桓踏入帐内,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绢布,绢布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此外他的面色有些发白,神色有些不定。
“大兄,祸事了。”李桓脱口而出,语气略微慌张的道上了一句。
‘祸事。"李榷皱起眉头,他方才坚定了郭汜的战心,怎么李桓看上去就带来了一桩坏消息。
“何事。”李榷语气平淡的问道。
李桓抬起手中的绢布示意,应声作答道:“蜀军的间细四处张贴檄文,而檄文中的内容,小弟只怕会动摇军心,影响我军的士气。”
“嗯?”李榷脸上露出不快,于他心中,一张檄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桓的这般慌张让他有些不太高兴,没有伸手接过檄文,李榷只吩咐了一声:“念。”
这里李榷是照顾了身侧的郭汜,他虽是精通文墨,识得文字,可郭汜这个盗马贼,于文字不太通明,他因此干脆的让李桓念上一遍檄文,以便郭汜知晓檄文内容,不用后面再向郭汜解说。
“是。”李桓点头,而后立即念诵道:“监军使者领益州牧刘璋告谕关中父老:向者国贼董卓谋逆,废立天子,朝权,幸得司徒王允设计诛之,然董卓亡去,又有李【榷】、郭【汜】二贼造逆,朝权,威福由己……”
李桓避开李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