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疾驰赶赴许都者,可见大汉四百年的招牌不是虚的,人心思汉也。
“悔不听沮授之言。”
袁绍叹息了一声,身形不自觉的晃动了起来,在灯火下,他的身影不断摇曳着。
然而对于有志于天下的袁绍来说,近来的烦心之事不止一端,大汉的天南地北,皆有不妙的消息传到他的案几上来。
如淮南之地,他的从弟袁术,近来派遣已故的江东猛虎孙坚之子孙策攻略江东,而孙策骁勇,不亚于其父,一二年间,江东之地,皆为孙策讨平。
袁术得势,还不止如此,袁术北攻徐州刘备,趁隙招诱投奔刘备的吕布,吕布从徐州牧刘备的手中袭取了下邳,且掳掠了刘备的妻子,一时间徐州便换了个主人,如今徐州为吕布所主。
而今袁术的势力,北可及徐州、泰山诸盗,南则达江东、南海之境,加之富庶的淮南之地,袁术的实力可谓大涨。
袁绍可以说是眼睁睁的见着过去一二年间,被他和曹操合力打击的袁术,东逃西窜、有如过街老鼠般的袁术,如今的日子过的却是越发红火了起来。
又如关中刘璋,刘璋素来以懦弱闻名,却是在刘焉亡故之后振作不已,先平南中蛮夷,后逐米贼张鲁,到了今岁,更是做出了有类高皇帝的事迹来。
兵发陈仓,荡定三辅,一举枭首李傕、郭汜二贼,声威播于四夷,武功撼动宇内。
邺中市井多有流言,以刘璋比之高皇帝刘邦,又比之为汉光武帝刘秀,以刘璋身为宗室,剪除国贼,兵锋所及,无不溃散,说不得将是中兴大汉的第二位汉光武。
因是如故,袁绍眼下面临的是这样一副局面,原来的马仔曹操得了天子,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作为敌人的弟弟袁术,近乎将徐杨一统,不声不响自蜀地起兵、奋然而起拿下关中的刘璋,一个个的都跳了出来,成为了他统一天下的绊脚石。
第二日。
昨夜未曾安枕的袁绍,他的神色上不免有了惫倦,但他今日却是依旧聚齐了麾下谋士,商讨起了军国大事。
首先是监军审配出言,向着袁绍通禀当前大敌公孙瓒的情况:“前者明公遣使递信于公孙,公孙收到信件后并未做回复,只是驱逐了使者回来。”
“公孙瓒还是不愿降吗?”袁绍闻言面色不快,公孙瓒于龙凑、鲍丘连番兵败,且幽州诸郡无不击杀公孙瓒所立的长史,遥相呼应于他,如今的公孙瓒地不过区区易县,所能依仗的不过是麾下的幽燕强卒,一时间还能支应一二。
可这等危殆的情形下,公孙瓒对他的好意和给出的台阶却不领下,反倒做出一味死守的样式,这是铁了心和他相抗,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面对袁绍的问询,监军审配立即做出了回应:“公孙为人小憨,多少有些胆气,非是贪生怕死之徒,念着以往同明公的恩怨,其人十有不愿归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袁绍默然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对公孙瓒请降的把握也不大,可以说是近乎没有,毕竟公孙瓒怎么也算一位豪杰,轻生死重言诺,十九做不出在他面前祈降的丑事来。
只是袁绍心中多少有一二期盼,望着公孙瓒能低个头,早早的归降,他也好腾出手来去料理天下事,不然天下诸侯,曹操、袁术、刘璋,恐是坐大到难制的地步了。
察觉到了袁绍神色上的低沉情绪,郭图连忙出席道:“明公勿忧也,公孙如今筑楼于易县,妄图坐观天下,却是一厢情愿了,这天下岂有攻不破的高楼乎……”
淳于琼也跟着叫了一句:“公孙无有外援,唯有易县之地,此所谓死地也,公孙当死于易县。”
听着郭图和淳于琼的话,袁绍的面色稍稍好上了一些,他迟早会拿下易县,枭首公孙瓒,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只眼下还需忍耐一段时日。
公孙瓒的事情告一段落,袁绍向着一众文武垂询道:“朝廷以我为太尉、邺侯,卿等以为,我当受或不当受?”
虽是垂询,但袁绍语气里的不善却是遮掩不住的,在说到‘不当受’三字时,他更是加重了语调,表明了他的倾向。
淳于琼与袁绍相处日久,几近是袁绍肚子里的蛔虫,他自是第一时间明白了袁绍的心意,他出席拱手言道:“近来明公屡破公孙、击走黑山,形势易张,可谓煊赫矣,非大将军之职,不得表彰明公之功勋也,区区太尉之职,哪得称意,当上表朝廷,不受封拜……”
“不然,淳于将军所言谬矣。”
淳于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句‘不然,淳于将军所言谬矣’给中止了,而袁绍麾下的一众文武都是默契的望着一个方向看去,他们并不是循着声音的源头,而是依靠着过往的经验。
而他们的目光汇聚之地,乃是袁绍麾下、冀州别驾田丰的席位,袁绍以下,唯有本性刚直的田丰会如此行事-——直白的于大众面前指摘他人的进言。
淳于琼为田丰的话一堵,接下来的话他不得倾诉而出,这不免令他有些恼火,不过对上刚直不让人的别驾田丰,他也不敢触其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