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我道,我即神明……”
张道远默念这句话,浑身震颤。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眼前金光乱闪,忽而金光凝成一粒,一闪而逝,恍惚有什么东西印入眉心。
又自泥丸而下,淅淅沥沥。
顿觉口齿生津,满嘴清芳。
一时间,搭鹊成桥,银河倒悬,九天清冽,源源不绝,过重楼,破玄关……
轰然一声,胸中枷锁顿开,豁然开朗。
“恭喜你,老张!”李沐尘的声音传来,“从今日起,你这个‘张半仙’,算是名副其实了。”
“我……成了?”
张道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可是身体的感觉不会欺骗自己。
他缓缓睁开眼睛,正要向李沐尘表达谢意,忽而一愣,看见夜色茫茫,一轮弯月悬挂头顶。
他讶然道:“咦,已经是半夜了吗?我竟这样站了一天!”
“不!”李沐尘笑道,“你站了七天了。”
“啊?”
张道远大惊,看看自己,看看李沐尘,两个人站的位置都没有变过,那句“我修我道,我即神明”犹在耳旁回响,一切好像刚刚才发生。
他忽而惊觉,“公子您……您在这里守了我七天?”
“毕竟是你的第一次大突破,有个人看护会好一点。”
李沐尘说得很平淡轻松,但张道远明白,这七天或许并不平静。
过去修行者都要渡天劫,如今自己得闻大道,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天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他心中感激,拜倒在地,叫了一声“李公子……”
一时哽咽,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然而当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李沐尘早已不见了。
竟是不肯受他一拜。
眼前只剩下一座焕然一新的天星观。
看着这座曾经无比熟悉的道观,张道远却陷入了沉思。
自己已经被逐出正一,也就不能再用正一道士的身份给禾城人解签算卦看风水了,继续住在这天星观里好像也不合适。
何去何从呢?
莫非要还俗?
想到这里,张道远忽然自嘲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什么俗不俗?仙凡本无别,人人有道根。我本俗人,何须还俗!”
言罢,大笑三声,下山而去。
多年以后,世上多了一家名叫“建道”的公司,主营建筑施工,以质量高、速度快而著称,老板姓张,人送外号“基建狂魔”。
……
李沐尘一回到梧桐居,林曼卿就告诉他:
“有个老道来过,指名要见你,我说你不在,他就走了。”
李沐尘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张云浦来了。
张云浦刚出关就出现在禾城,本就是件奇怪的事。
禾城不是道门胜地,只有一座天星观和龙虎山有关系。张道远辈分不高,和张云浦除了同姓之外,隔着好几代,张云浦不可能是为了张道远而来。
剩下唯一能和张云浦扯上关系的,就只有梧桐居和院子里那口井了。
“他没留下什么话?”李沐尘问道。
“没有,他很奇怪,特意去看了院子里那口井。我问他姓名,他也不说。”
“我知道他是谁。”
李沐尘就把天星观发生的事告诉了林曼卿。
“我要去一趟龙虎山。”
林曼卿笑道:“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多少慕名者来找你吗?现在这些人全都在江湖饭店,梅姐说你再不回来,饭店快要被挤爆了。”
李沐尘微微一愣:“饭店生意好,不是好事吗?”
“梅姐又不是缺钱的人,帮你守着江湖这个摊子,你倒是会说风凉话。”林曼卿埋怨道。
李沐尘哈哈笑道:“行,那我先去江湖饭店,和大家见个面。”
林曼卿点点头,又道:“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名声在外,一半恶名一半善名,信你的人把你当圣人,不信你的人视你如妖魔。这一的来找你,不是慕名来听你传道的,就是来找麻烦的。”
“哦?最近来找麻烦的人很多吗?”
“能少吗?你说了那么多逆天的话,把很多玄门势力的遮羞布给揭了,他们能让你好过吗?”
林曼卿叹了口气。
“现在还只是零星的一些,大部分都是迂腐但真诚的人,那些真正想你死的,还躲在后面冷眼旁观、等待时机呢。”
“所以你不希望我去龙虎山找张云浦?”李沐尘看着林曼卿,目光十分坚定,“可我必须去。张云浦是二十年前李家灭门案的参与者,而且胡云天的死也和他有直接关系。他若一直闭关,或者不出现也就算了。他既然来找我,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好吧,你向来凭心而行,你决定的事,我阻止不了。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林曼卿说。
“什么?”李沐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