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两仪殿,午门前。
陈知安躺在坑里,感受着体内不断流散的气运和胸口那凄厉剑痕,明白自己大抵是要死了...
唐剑莲说他会爆体而亡,没想到他捱了这么久还没爆...
倒是身上被唐剑莲戳的那个大洞血流不止,让他快死了。
当然,死不死的无所谓,毕竟青楼还有替身,只是有点痛…
随着鲜血和气运不断流失,他身上的气势也不断低靡下来。
甚至不停翻着白眼。
就像一条即将干涸而亡的咸鱼...
此时,
李承安和白帝城城主还在打生打死,两人你来我往,从天上打到地下,从长安打到大荒,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飞剑和拳头不断将虚空切割,鲜血四溅...
而姜道玉则已经杀了姜道宗,正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在发呆。
姜道宗临死前又诅咒了姜道玉。
骂他认贼作父,一退再退,不配做琅琊姜氏的太上家主。
姜道玉陷入了迷茫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让姜家分崩离析的是他们,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倒好像成了姜家过错最大的那个。
无论是姜道扬还是姜道宗,都在怪他...
而另一边。
东宫太子府,伪帝李承定披头散发孤零零坐在龙椅上,身边空无一人,殿内更是漆黑一片。
月光透过琉璃瓦洒在龙椅上,把他脸色映照的有些惨白。
当陈阿蛮踏入白玉京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和短暂的皇帝生涯,都已经走到了尽头...
无论是武德还是陈阿蛮赢,他都已经没了活命的机会。
他了解武德,就像武德也了解他一样。
如果武德赢了。
面对一个曾自作主张坐过龙椅的人,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哪怕那个人是名正言顺的大唐继承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处死!
就像当初魏阉向李承安说的那样,武德给的,他必须要,武德没给的,他不能拿……
如果陈阿蛮赢了。
以己度人,老三更不会让他活...
坐在龙椅上回顾一生。
李承定发现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从北荒归来跪在太极殿前那一夜起,他就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他曾以为自己携着军功南下是战神归来,此时方知只是小丑浓墨重彩登台。
这些年自己明里暗里的一切动作,阴谋诡计,都有武德的影子,甚至还有陈阿蛮的影子。
他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让别人拽在手里而不自知...
“吱呀...”
就在李承定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等死时,东宫大门缓缓打开,一道身披四爪蟒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面容清秀,嘴角还挂着两个酒窝,看起来就像个羞涩的世家公子。
只见来人站在大殿下整肃蟒袍后,朝孤魂野鬼般的李承定微微躬身道:“大哥,我回来了。”
“老二...”
李承定看着那人,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猛然抬头,凄笑道:“原来是你,武德选择的人,原来是你...
难怪,难怪朕的人一个个都叛变,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是你们的人。
河间魏家、白家、户部侍郎、孙通...
朕自以为是的计划,实际上都是你的安排,他们听的,是你的命令。”
“是我,听风楼三楼主李承国...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国幽幽笑道:“感谢太子殿下为我遮风挡雨,这些年如果没有大哥在前面顶着,小弟恐怕早就被陈留侯府那一家子乱臣贼子给弄死了,毕竟小弟身上可没有监国的护身护...”
“嗬嗬,你倒是藏的深,和武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他会选择你。”
“多谢大哥夸赞...”
李承国笑道:“小弟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做些缝边的活罢了,能有今日全靠母后和师父铺路,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父皇垂怜...”
“嗬嗬...”
李承定嘶哑笑了起来,看向天幕。
只见此时武德身上泛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边,看起来是那么的伟岸光明。
如同一尊圣皇横空...
“母后真傻啊,为了他哪怕亲族死绝满门被屠都无怨无悔,至今还天真在甘越宫里等他去接。
可她哪里知道,武德要杀朕,甚至连亲自处死朕都不愿意...”
“弑子这种事情留在史书上毕竟不好看,小弟为臣为子,为父皇分忧责无旁贷。”
李承国幽幽笑道:“大哥放心,小弟来之前已经去了四弟那里一趟,皇后娘娘现在大概也下去了,马上三弟也会来陪你,大哥不会孤单的!”
“母后...”
听到李承国让人去了甘越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