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一定让人把所有边边角角都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多打扫几遍,连梁上都不放过。书里也会生虫子的嘛!”
“嗯。”
鬼眉点点头,想这爆竹柳烟倒也细心,张嘴还没下文,就听柳烟又接口道:“你只管一百个放心!我一定让木公子住得舒舒服服,舒服到哪儿也不想去。”
看着她满脸怪笑,自说自话,鬼眉莫名其妙,挥挥手不耐道:“我是想说,你可以赶紧去办了。我也得沐浴更衣,吃药休息!吵死了!”
“是是是!那你先歇着,我先去了啊!”柳烟摆摆手表示抱歉,堆着笑退出门去,临了还特意把门给带上。
阿木看着门,淡淡道:“奇怪。”
鬼眉看看阿木,连他都看出柳烟奇怪了?那就真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丫头遇上什么不对劲的了?
柳烟乐颠颠地去办鬼眉交代的事,刚下楼碰上给鬼眉收衣服回来的另一位姑娘,将她一把拉住。
“梅雪,里头有客,衣裳等会儿再送。”
“她回来了?”
“嗯。你跟我去办差。”
“哦。”
这叫梅雪的姑娘倒是人如其名,白白净净,轻柔斯文,听说要办差事,便转了身,也不多嘴,就是忍不住从眼角偷瞄柳烟,总觉得她今儿个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柳烟拉着梅雪去了前头,依照鬼眉的话安排了人打扫屋子,烧水做饭,然后也不另找丫头小厮,两人挽着胳膊亲自上街精挑细选去了。她想,鬼眉那丫头带个人回来不算奇怪,带位“公子”回来就有点儿奇怪了,交代好好伺候公子更是新鲜。至于安排公子同她们一个楼里住下,还和她紧邻而居,这可是个重大信号。想想,那丫头的年纪,似乎也该开窍了。
阿木看着柳烟“奇怪”地出了门,转脸扯下面巾指着小包裹向鬼眉道:“看看。”意思让鬼眉打开,省得两人再动手打架,而且那结扣的疙瘩他实在没能弄得开。
鬼眉躺在榻上,眨眨大眼睛看看屋顶。夕江苑的宫灯挺漂亮的,要不,咱也弄盏来挂挂?
阿木很有耐心地乖乖在等鬼眉解包裹,给他“看看”。
鬼眉吐口气,转看阿木。
这孩子果然是绝世奇葩啊!瞧,够坚毅!从昨夜起念到西郊一路回来,这么久了,他还记着。也够实诚!她现在都躺下了,他也不说抢了。人品真好!
见鬼眉拿起包裹动手解开,阿木露出亮闪闪极为期待的目光盯着。等包裹解开了,露出里面精致的木匣,打开木匣,再露出里面硕大的夜明珠和手本卷册。阿木的眼光倒平和了,一点也不激动。
鬼眉又看看阿木。暗叹,果然不染尘埃,一点也不知道见财起意。
“这给你。”鬼眉把匣子里的东西撂进阿木怀里。
卷册原是匣子里装的,琴谱而已,鬼眉看不上。估计阿木大概也用不上。夜明珠是宫里照明用的,她本是顺手牵羊,给了阿木也不心疼。万一哪天这孩子走丢了,好歹能换钱防身。她若想要,再去宫里“牵”就是了,或者干脆和那人明要。
阿木翻翻琴谱,看看夜明珠,再看看空了的匣子,最后忽闪着羽睫看着鬼眉。他纳闷,她怎么费那么大事儿只拿了这些没用的东西回来?虽然去那地方也算不上太费事。
鬼眉瞥见阿木的眼神,伸手扯过他怀里揣着的夜行衣顶上两人的头,拉阿木看着那光华顿起的夜明珠问道:“瞧,有用没?”
“有用。”阿木答,好像比火折子好使。
鬼眉扯下头上的衣服,随手往旁边一扔,朝阿木笑道:“还能换钱花呐。你师父真舍得,一个子儿也不给你。这京城地界,什么不要钱?不过,你跟着我,我管你好吃好住,绝不委屈。”
阿木似懂非懂点点头,果真在鬼眉的小楼里好吃好住的住了下来。还好穿。他那件当日人家叫他大侠,让他帮忙办事,“好心”给他的夜行衣和身上的灰色行头,被柳烟扔了。换上身的是簇新的绣花锦袍。
也不知道初涉尘世的阿木,被鬼眉这么“惯”着,会不会先学会了**,从而沉沦堕落。
阿木会不会**堕落,辨识尚早。那朝堂上的腐木朽枝倒是托了陈阁老家的福,被拉扯出不少,浊臭一片。
从刑部、吏部查案开始,渐至督察院,而后六部九寺跟着都忙得四脚朝天。三司会审,治下一批蠹虫,收押判刑、流放抄家。各处还得整理历年账本卷宗以备配合查案,又忙着替官换职,并及时商讨各项既定的规制,着手推陈出新。
瀚宇新皇果真雷厉风行,而且显然“蓄谋已久”。
不足月余,朝堂上下一片火热中,共计撤换一品大员五人,六品以上获罪二十三人,六品以下地方官吏,查办七十一人。品外流再记一百九十七人。助纣为虐、仗势欺人的狗腿更是不在少数。前前后后,斩杀脑袋几大箩,肥了乱葬岗的老树新草。抄家缴获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无数,归了国库。
不是皇上“仇富”,公报私仇。查获物中本就有历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