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质大哥,还有跟他趴在一起的三十多名陇右羌氐,被这两丈高的木甲机关人狠狠地砸中,顿时就与旁边的泥土一起,混为一大滩血泥,地上形成了一个一尺多厚的坑,因为土质相对松软,这个坑也算不深不浅,但是趴在五步以内的这三十多人,刚才有多密集,这会儿就有多悲惨。
连同诸葛飞龙在内,所有的天道盟与天师道的军士们,都给埋在了这个坑内,血水灌在坑里,形成了一个小泊,对外不停地翻涌着,而那个巨大的木甲机关人,也在这一下的摔倒中,彻底散了架,两条胳膊分别分出去了六七步之远,而胳膊上持着的长槊与木盾也是从手上飞出,砸到了在一边的其他组的军士们,一个家伙生生地长槊划过大腿,右腿自膝以下和身体分了家,抱着断腿的位置,在地上打滚惨号起来了呢。
羊蛋子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那咸腥的味道,伴随着一股子羊骚味道,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放声大哭道:“屋质大哥啊,你可不能扔下我啊,我可不认识回家的路啊,这可让我怎么办呀!”
而在羊蛋子哭号的同时,木甲机关人的阵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这是全面突击的信号,所有刚才还停在原地不动,等着前方军士们刺探土地的木甲机关人,全都直起了身子,挥舞着手中,那离地一丈左右的长兵器和大木排,向前大步行进。
羊蛋子突然觉得天色变暗了,他本来已经转过身,看着前方那屋质大哥们所在的人肉血坑,而眼角的余光也扫到了对面的晋军营栅后,那些晋军将士,他们这会儿已经从刚才的雀跃欢呼的状态,变成了急忙把八石奔牛弩推走,重新把大盾顶在前面的状态,而几根长槊,又从盾牌的侧面和上方架出,与周围的阵列一起,重新形成了一个全防御的状态,而背后的情况,如同一个巨大的乌龟壳,让人无法测知。
只是,羊蛋子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当他抬起头时,却只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木甲机关人的脚,就悬在了他的脑袋顶上,他刚刚想要拔腿跑开时,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这只大脚,无情地踩下,把他整个人,都和刚才的屋质大哥们一样,踩进了土地之中,而他最后说出的一句话是:“爹啊,我来啦。”
不止是羊蛋子一个人,前排在刺探的不少军士,无论是羌氐族人还是楚军将士,都给这突然前进的木甲机关人撞倒,踩死了不少,还活着的人,则是一边叫骂着,一边迅速地绕开木甲机关人,向后逃跑,只是木甲机关人的后方,那些跟随而进的弓弩手们,与这些后逃的长枪手们纷纷撞在一起,在地上摔得到处都是,有些夺路而逃的长枪手们,甚至是乱挥着手中的兵器,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就是一阵乱抡乱刺,总之,扫除前进路上所有的障碍,就是他们此时惟一的想法。
场面变得一片混乱,后撤的枪手们和前进的弓箭手撞成一团,摔得满地都是,到处都是各种部落语和荆州方言的怒骂之声,各队的小军官队长们,则是高声喝斥着,试图压制住手下,制止这些混乱的场面,而失去了指挥官诸葛飞龙的木甲机关人,也是各自为战,不顾一路之上先踩死了多少自己人,目前只有一个,那就是栅栏之后的晋军盾阵。
终于,这些木甲机关人冲到了晋军的栅栏前,只是,它们的身后,已经没有步兵和弓箭手们跟随,最近的本方步兵,也是在二十多步外,正在自己人乱成一团,这会儿总算是在开始重新整队,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上来帮忙了。
可是这些高大的木甲机关人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好不容易,终于冲到了敌阵之前,而且它们很确定,对方已经没有弓弩击发了,只要砸开,踩烂这些该死的木栅栏,那后方的晋军,就如同给掀开了顶盖的老鼠窝里的耗子,就算身着甲胄,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啦。
一根根的木桩,被从地上连根拔起,而那些绳子还没有解开的木桩子,一旦给拔起,往往是连带着几根一起被掀,一些木桩了给拔起后,又重重地砸中了后面的盾牌,打得这一片盾阵摇摇晃晃,而打开了五六步宽的缺口的木甲机关人,则是拼命地拿着手中的武器,自上而下,对着盾阵的头顶这些盾牌,一通强力的刺击与猛砸。
不时地有几面盾牌,被砸得生生飞起,可以看到里面的晋军士兵已经倒在了地上,但很快,边上就有同伴跟进,顶起新的盾牌,补上这些缺口。
只是,透过下方的观察小孔,在操作舱里的木甲机关人操作士,完全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他们一个个兴奋不已,即使是在舱内也是高声地喊叫道:“看呐,阵内是有晋军的,踩死他们,踩死他们!”
两部冲在最前面,也是最高大的木甲机关人,它们的身上,已经插满了箭矢,这会儿更是扔掉了插着几根飞槊的木排,高高地抬起了右脚,就要对着面前的盾阵刺去。
突然,几块盾牌散了开来,而且不是顶层散开,而是前面散开,几个手持长槊的军士,对着那根独自站立的木脚,就是一阵猛刺,即使是重达千斤,身高两丈有余的这个庞然大物,在这样的穿刺之下,也是把持不住身体,脆弱的平衡点再也无法站立,就跟刚才那个给生生拉倒的,诸葛飞龙的座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