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心”春冬骤然从噩梦中惊醒,他猛地弹坐起来,却又捂着剧疼的脖子龇牙咧嘴的倒了回去。
这一倒,他便发觉不对,手掌在四周摸了摸,柔软的被褥狭窄的空间,他竟然是躺在世子殿下的棺材里
春冬脸色顿时大变。
他记得哈丹那厮不仅想要杀世子,还言语辱没世子,正当时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也不知是找哈丹寻仇的还是山匪,他想要找世子,却被其中一个山匪抓到,再然后就
“你醒了”突兀响起的声音将春冬吓了一跳,他立刻循声望去,却差点被惊走三魂七魄。
便见一颗头不知何时悬在他正前方,在丝丝缕缕透进来的月光下格外的瘆人。
春冬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随后没一会儿,又在顾九把他人中都掐青了的时候悠悠转醒。
顾九看着这人重新睁开眼,着实是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还好还好。”
第一个还好,是虽然他阿姊行医多年,他时常跟随左右,但在医学上实在没有天赋,就会这么一个急救的法子,还好管用。
第二个还好,就是他本来是得了七哥的吩咐来照看人的,结果一个意外差点没给人直接吓晕了过去,若是让七哥知道,非得揍他不可他这次吓的可是长条世子的人,长条世子肯定不帮他说话了。还好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这个春冬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了。
顾九这么想着,对春冬便堆出一脸的笑,殷勤的道,“你醒了饿了吧马上就要开饭了,快起来吃吧”
顾九说着,不由分说的将他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谢谢。”两次昏迷,春冬脑子不甚清楚,借着月光将这人的打扮看清,霎时惊魂未定,下意识的开始用视线搜寻防身的武器。
这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帐篷不大,放眼望去只有他刚才躺的棺材,棺盖被搁置一旁,侯爷和公子们的牌位被整齐的放在上面。
春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在心里念叨了几句“非常时期非常之事有怪勿怪”,趁着顾九不注意的时候,辨认清牌位上的字,手搭在了最小的那位“头上”。
他紧张的掌心有些出汗,极力克制着没有颤抖,在顾九转身往外走的那一瞬,心一狠,抓着牌位高高举起
顾璟能将哈丹打退靠的是偷袭和出其不意,若不是顾八带着仅有的七八个弓手愣是射出了一支军队的感觉,不仅箭雨压制偏偏准头出奇,不仅在一开始冲散了胡兵的阵列,还让哈丹惊骇之下误判敌我双方的兵力溃逃而去。
一旦哈丹回味过来,或是怕自己办事不力没有带回镇北侯世子,随行的楚国大臣也死了,回到北胡定然会被胡王怪罪,如此压力逼迫之下,带着人马杀个回马枪就不妙了。
顾璟和谢游都知道此地不宜久待,趁着夜色转移,在月上中空之时才停下安营扎寨弄晚饭。
春冬久久不醒,谢游有些不放心,他上辈子也算是久病成医,对一些寻常病症也能瞧上一瞧,便打算过去看看。顾璟便说顾九心性幼稚跳脱,只怕会惹出事端,也跟着一起过去。
“我瞧着倒挺好,他方才十五虚岁,正是少年时候。”谢游是真觉得这辈子活泼好动的顾九,要比上辈子阴郁沉闷的武王要好。
“早晚惹出事端,不叫人省心。”顾璟说着眉头皱起,看起来对这个弟弟很头疼,嘴角却又牵出几分笑意。
谢游回想这见面一会儿,顾九就拉了多少仇恨,也笑着点头,“也确实是要管管,只是莫折损了他的天性才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友好,临到帐篷前,顾璟特意快走了一步自然的将帘子掀开等着谢游。
顾九见两人进来,高兴之余又有些心虚,就慢了一拍,春冬冲到了谢游面前,“殿下”
他翻来覆去的围着谢游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热泪盈眶的抱着三公子的牌位松了口气,嘴里一直念叨着,“侯爷公子们保佑,还好殿下没事。”
“我七哥亲自出马救人,当然没事啊。”顾九理所当然的道,略有些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春冬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突然就有些心虚,“原、原来是义士大人”
谢游听出了春冬话里的几分怪异,视线落在他怀里越收越紧几乎要藏起来的牌位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看了看没心没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遭遇什么的顾九,谢游还是决定将这个猜想埋在心中。
梆梆梆
外面伙头兵敲了三声梆子大喊,“开饭了”
古人一般都只习惯只吃早晚两餐,这一整日又是偷袭又是行军的,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在梆子声音敲响的第一时间,就一边咆哮着一边往吃饭的地方冲。
顾九也是眼睛一亮,匆忙丢下句“七哥,我先去了,给你们打饭”
就“哦哦哦”叫着旋风一般冲出了帐篷,毫无阻碍的混入人群。
等到谢游他们出来的时候,饭已经分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