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端着一个大碗席地而坐吃得头也不抬,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谢游知道军营里的伙食其实并不算多好,启朝立国初期战事频发,顾璟这个皇帝都不知道御驾亲征过多少次,一般这时候谢游作为相国就留守京都监国,也有特殊时候,谢游会随皇帝一起出征。
顾璟在前线带兵打仗的时候,从来都是跟将士们同吃同睡,不会因为自己是当权者就搞特殊,也正是这样的做法,让他手下的军队凝聚力非同一般指哪打哪。
上头的皇帝都这样,底下的臣子自然也不敢阳奉阴违,只好跟着一起吃军餐,谢游也是吃过的。
寡油少盐饭硬菜软,多数时候连卖相都惨淡,相比起来味道最好的竟然是白面馒头。
谢游看着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复杂的情绪。
“七哥,这里这里”顾九从人群中站起冲他们招手,他面前有个树桩子,上面摆了四个碗,旁边不远处还架了个篝火堆,火堆周围用树枝叉了一圈,每个树枝上都穿着一条巴掌大小的鱼。
顾八端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饭盆,背对着树桩,一边扒饭一边监视烤鱼的进程,很有一烤好就往嘴里炫的干饭人架势。
“嘶”谢游听见春冬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饭碗。
也不知是不是谢游的错觉,总觉得顾八的视线瞥到他身边的时候,扒饭的动作微妙的顿了顿。
树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巧能围坐四个半人,春冬正要拖下外衣给主子当垫子,那边顾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方矮凳,谢游推辞不过被强行按坐下,随后便靠着谢游姿态随意席地而坐。
春冬被抢了活,有些懵的挠了挠脖子,又重新把衣服穿上,本想站在谢游另一边给他布菜,他一走近,那个端着盆吃饭的人就自动的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让出一个足够坐下的空档。
“多谢。”春冬腼腆乖巧的小声道谢,他一笑,圆圆肉肉的脸颊陷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春冬想要布菜,树桩桌子上却无菜可给他布,每人一个碗,饭菜都搅和在一起,谢游还从自己碗里夹了两块肉放到他碗里。
“今日你受惊昏厥,合该多吃些压压惊去去晦气。”谢游不待他反应过来,又道,“你尚不记事便入了王府跟在我身边,也算是同我一起长大的,生死患难也共过,我当你是朋友。朋友之间,夹菜这种小事不值一提,便不用磕头行大礼谢来谢去的。”
“世子”春冬动容,话一出口便忍不住抽噎。
谢游道“镇北侯府已经没了,南楚不欲与北胡交恶,不日便会对外宣称侯世子病故,再重新选质子入胡,从此往后世上便只有谢游和春冬,两个相依为命的流亡人罢了。”
楚王所作所为,春冬终究心中难平,却也知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只擦了擦眼泪,应下道,“是,春冬晓得了。”
谢游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饭吧。”
春冬吸了吸鼻子端起碗,正准备扒饭,嘴又突然闭上,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世您说我受惊昏厥,可”我分明是被人打晕的
春冬话还没说完,一双筷子夹着一块肉落在他碗里,很快又收了回去,春冬侧目,筷子的主人表情平静,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四目相对,春冬看着那双眼睛,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脖子疼。
“你”
顾八筷子如残影,又是一块肉放进春冬碗里。
这欲盖弥彰的动作,春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气笑了。
顾八分夹第一块肉的时候,顾九恍恍惚惚的,“啪”的就在自己脸上来了一下又掐了掐,无比魔幻道“八哥竟然主动夹肉给别人还是两块额滴个乖乖,俺是在做梦吧”
当顾八夹出第二块肉的时候,顾九恶向胆边生,觉得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行了,把碗往前一送“八哥,我也要”
顾八三两下扒完碗里的饭,拒绝了他的索要,筷子一转反而往他碗里伸来。
顾九大惊,撤退及时,也还是被抢了一块肉,眼睁睁的看着顾八冷酷无情的塞进嘴里,转头碗筷一放,专心致志的去看他的烤鱼去了。
“赔了肉又折了面,你何必”顾璟嘲笑他的憨弟弟。
顾九瘪着嘴装可怜,筷子却毫不留情的进攻他七哥,被顾璟夹住,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开打一时间筷子快如残影,你攻我防你进我退见招拆招,呼吸间便过了数招。
谢游侧了侧身,把这当武打电影就这下饭。
春冬看看谢游,又看了看顾八,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将真相咽了回去。
顾璟一伙人轻装简行而来,只带了两三个帐篷,被子也只几套,所幸是躺大通铺,大家可以一起挤挤和衣而睡。
谢游知道后,便让春冬将棺材里的被褥都抱了出来分了分,顾九凑热闹跟着一起。
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是十四五六的年纪,顾九活泼话多又会吹彩虹屁,将谢游夸得天花乱坠,春冬不怕生,还是“只要你吹世子殿下我们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