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性子,没一会儿就聊得欢快了。
谢游的棺材是临时买的,尺寸勉强能将谢游装进去,里面的被子也是在侯府拿的,都是上等的料子,此时虽然已经有棉花,但多是在边疆地带少量种植,并没有传入中原,是以里面填充的都是鸭绒、羊绒,但即便如此,这些被褥却也比寻常人家的要温暖舒适的多。
原主从小病弱,府里上下都将他看作易碎品,怕他在里面躺的不舒服,可是足足垫了十层,也幸好被褥轻薄,要不然原主躺进棺材只怕都盖不上棺盖。
众人一开始没觉得一个被褥有什么,他们都是奴籍,天然就和王侯世子隔了个阶层,更有甚者对阶层颇为仇视,并不怎么念谢游的好。
但架不住顾九会说话,将这被褥说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谢先生一家都是仁善之人,菩萨转世的那种,自己明明吃了许多苦,却见不得别人吃苦,有什么好的都拿来分给大家用,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众人顿时都感激万分,拉着春冬的手道谢,弄得春冬都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
分完被子后,顾九颠颠的率先回帐篷,春冬落后一步,见顾八还穿的齐整坐在篝火边,连弓箭都背上了,不由停住脚步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去睡”
顾八吐出两个字“守夜。”
“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
“那他们人呢”
“躲着。”
“躲在哪里”
“到处。”
“我都看不到。”
“嗯。”
“哦。”春冬觉得有些聊不下去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直到看到顾九的小脑袋从帐篷里钻出来,春冬才如释重负一般的丢下句“我去睡了”落荒而逃。
进了帐篷后,却听顾九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八哥跟人相谈甚欢,你们这算是一见钟情难怪八哥还给你夹肉吃。”
“两块啊”顾九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可以想见他对那两块肉多惦念。
春冬“啊”了一声,被第一句话就震到了,都没听清后面顾九乱用成语,不解地道,“这叫相谈甚欢”
“对啊我八哥对你说的话,比今天和我说的还多嘞”顾九说着还真的开始列举今天他跟他八哥都说了什么话,叭叭叭的根本停不下来,说到后面自己都忘了开始,又跳跃到了别的话题上。
春冬“”他总觉得不是顾八话少,而是顾九话太多,顾八插不进去也懒得搭理。
大抵是因为分被褥的原因,谢游要住的这顶帐篷里,除了顾家兄弟和春冬外,其他人都自觉地出去和另两个帐篷的人睡去了。
春冬还记得自己贴身侍从的本分,原本想着等谢游睡了再睡下的,结果被顾九直接拉躺下了。
“这被褥舒服的紧,尺寸也大,横着能盖三四个人呢真好,往后待我有钱了,我也要给阿姊买十床就垫着,她腰背常年不舒服的。哎,我没跟你说过吧,我阿姊是女医”
也不知是这被褥太舒服了,还是今日起起落落太累了,春冬听着顾九叭叭的说着,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睡着了。
顾九看他睡着了就没再说话,就这么躺着,没一会儿呼吸就轻缓平稳下来。
吃完饭后,众人就分开去各自做事了,只有谢游无所事事的散步消食,中途遇到顾璟出来放飞信鸽,本来想着悄然走掉,却被顾璟发现,只好驻足原地等待。
两人什么都没说,回到帐篷,就见床上两小孩睡得四仰八叉,顾璟去给顾九掖被子,差点被打一拳。
顾璟面无表情的直接将顾九裹成了一个虫茧,谢游不禁莞尔。
深夜静谧,谢游却有些睡不着,顾璟主动提起话题,“我们是奴隶军。”
“西北苦寒之地,还频频受北边游牧民族劫掠骚扰,前朝时期秦地获封的诸侯王就是为了抵御匈奴的,然而打了匈奴,还有突厥,打了突厥还有柔然、胡人是以,秦地连年战事,秦人悍勇却难免惫战。”
“现秦王继位之后,改革军制设奴隶军,奴隶当兵可以军功释奴籍,一时之间秦军数量从二十万猛增至百万。”
顾璟语气平静的述说着这些事情,谢游却心情复杂,他知道奴隶军有多苦。
这个世道,人命不值钱,没人当奴隶是人。秦国招奴隶扩充军队实属无奈之举,奴隶在军中永远都是冲锋陷阵的先头部队,打仗之前先出去趟陷阱的挨刀剑的,死伤最多。
可即便如此,也无人尊重奴隶军,对于上头的人来说,奴隶那就是便宜又好用,还是源源不断能补充的,都只是为了“释奴籍”这三个轻飘飘的字。
顾璟天生擅战,他组织奴隶军冲锋时,伤亡会减少,因此才不过区区两年的军龄,便被推为奴隶军首领。
顾璟被俘的那一战,不是他指挥失误,而是军情有误主帅权衡利弊之下将他们舍弃了。原本五万奴隶军被杀的杀埋的埋,最后只剩三万,尽数被俘,在北胡地牢里受尽折磨。
然而他们被俘,秦国当权的勋贵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