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孟三金(1 / 3)

鲜卑人异动的消息是步六狐上报的,准确来说,其实步六狐是被顾六抓了壮丁。

当初食堂里第一个照面,步六狐就感觉不妙心头咯噔了一下,之后的一整天他都绕着顾六走,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到了晚上回帐篷消息的时候精神十分疲惫。

他正准备进帐篷,突然动作顿住,猛地退后几步抬头,就见帐篷尖尖的顶上立着一个人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顾六见步六狐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手扶着斗笠的边沿顿了顿给他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随后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就径直开着轻功飞走。

事实上,夜色过于深沉,又有斗笠挡着,步六狐还真没接受到对方给的信号,他之所以跟着走,是意识到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现在情况不太明朗,他不敢太过于暴露自己,没有使用武功而是直接两条腿追着顾六的背影跑。

一路跑到无人的空地,他才瞧见那斗笠青衣的男人站在石头上微微抬着头,似乎是在眺望星空,又似乎是在等他。

步六狐喘着粗气,心思百转千回,表情和语气倒是控制的很好,微微躬身不远不近的站着,谄媚讨好中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而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手悄无声息的摸到腰间的软剑,只要对方发作就先声夺人

步六狐感觉到一道平和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样异常的平和没有让他被安抚,反而是绷紧了身体,再一次察觉到一种微妙的危险。

男人却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下次喊你就快点跟上,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

步六狐怔楞了一下,男人又丢下一句,“注意营地的动向,等发现动乱的时候来找我。”言外之意就是,平时没事就别来烦我。

顾六吩咐完了,片刻也没停留,他的轻功本来就快,又极为擅长隐匿自己的气息,于是给人的感觉就像鬼魅一般,上一秒还站在那里,下一秒残影如青烟消散,仿佛直接消失在了黑暗中。

独留下回过神来的步六狐风中凌乱。

步六狐其实不太相信真的有族人这么没有脑子,会在中原人的地盘闹将起来,他显然低估了人性的丑恶和愚蠢。

当在晚间开始听到有人用轻蔑的语气谈起谢游时,步六狐深深的皱起了眉。

到底不想看着同族人犯蠢,他冷冷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被王送出来的。”

那个看着病病殃殃的少年人,只是在王帐中待了不足一刻钟,就让鲜卑王心甘情愿的签下了契约。而之后,他也只用了一份手册,几句话,就让他们两千人的心,不自觉地倒向了他。

一个对洞察人心极其善于谈判的人,会是他们口中仁善到软弱可欺之辈

再退一万步说,这人能坐镇顾家村,让村中三千人对他唯命是从,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有些人面露犹豫,有些人却不以为然。

“顾家村才三千人,挖矿的人手不足,王才把我们送来的,你看这些中原人,还不是将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些中原人我们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一个个都是软脚虾,哪里有我们草原勇士厉害听说那个姓谢的病秧子还是南楚人,北胡把南楚打得跟孙子一样,南楚王哭着喊着求停战,自家忠臣尸骨未寒就要送其子给北胡王糟蹋,我看啊,这个病秧子肯定是被打怕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信咱们这些天都不去上工,你看他能怎么着”领头人是个体毛旺盛体态粗犷的男人,之前饿的太狠还没补回来,深深陷下去的脸颊做起大表情来有些扭曲可怖。

有人犹豫“可是工分”

“呵,你个憨子,那些工分就是诳你的你真用完又如何他们敢不让你吃不让你用”领头人嗤笑,“你没听到他之前说的这修桥开矿都有工期,我们不干活,急的是他们你们且等着,到时候,他们必然哭着跪着求着我们干”

那些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的人,脸上立刻扬起了笑容。

领头人啐了一口道,“呸,凭什么我们的工钱比那些中原人少他们配吗”

之后那人又说了一些糟污的话,帐篷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步六狐冷眼看着这群作死的人,在心中骂了一句蠢货。

步六狐其实不太想跟顾六打小报告,但耐不住那个青衣斗笠神出鬼没。

当天晚上步六狐总觉得头顶凉凉的,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逼得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发现一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他床前,将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那个斗笠太好认,步六狐及时按捺下了要拔出武器的手。

顾六再次将人带到那片空地上,他动作随意懒散的往石头上一坐,斗笠抬起一个弧度,声音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说吧。”

步六狐没有什么犹豫的便将晚上的见闻交代了,只是稍微美化了一下,将一切都推到那领头人身上。

同时暗自心惊看来鲜卑人中还安插了其他眼线,要不然怎么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