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肯替小姐背下这口大锅。
可赵曦宁却不肯让他背。
这女子心神还在震颤中,此刻被老实人的杀气一刺,刚要出声认下,没想到卓夏歌怕冯璧书和阿渡再度出手,自己先拔了剑
剑光一闪间,四个人都已拔出了剑,防在赵夕惊和赵曦宁的四个方向,把他们团团护住,似要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圈的一瞬间,冯璧书却忽然出手。
他一出就是两只手
左手摁刀,劈向左边。
右手抬剑,刺向右边
众人只听得窸窸窣窣一阵利落轻响,手腕皆是一痛
卓夏歌的短剑率先落了地,锁骨上多出了一条血痕
周春词的大剑而后脱了手,肩膀处多出了一个血点
还要莫秋诗、谢冬曲,二人的剑皆被打落,左手腕和右手掌上分别多出了一道血斑
是冯璧书
他一个人出刀、刺剑,几乎在一瞬间抬上一剑,下撩一刀,左沉一刀锋,右翘一剑尖,就这么把一个人当做两个人、四个人来使用,他竟然得以在一瞬间,同时击落了“春夏秋冬四把剑”
而且能做到不伤其要害
只是予以警告
更可怕的是冯璧书的神色。
他击落四把剑后,神情依旧狰狞、可怖
他身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许崩裂,他却毫不在乎般,一定要出这恶气
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决心,才能让一个众所周知的老实人,变成了择人而噬的怒虎
仇炼争拍手赞道“变得好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他发狠的模样”
高悠悠却奇怪道“宿老头,这到底是春夏秋冬太慢了,还是冯璧书太快”
不等我回答,那柳绮行只目光炯炯地笃定道“必然是太慢,什么春夏秋冬四把剑,连我的半把剑都比不上”
冯璧书击落这几人的武器后,再度横出一刀、一剑,指向这四人,冷冷道“说到底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做了这等毁人相貌、忘恩负义的事”
赵曦宁刚刚想要说话,却被周春词给拉住。
卓夏歌再度抢白道“不过是多了一道疤混江湖的人谁没有一道疤”
仇炼争怒道“这个什么卓夏歌,名气不够大,脾气怎这样大”
我轻抚袖,淡含笑道“仇门主年轻时,不也是这么个样子么”
仇炼争先是一愣,随即自信否认道“我不是”
他一字一句、正声正色道“我从年轻时名气就大,从未有名气配不上脾气的时候”
卓夏歌话未说完,林间无限光明仿佛就聚于那么一点,然后悬停在了他的咽喉。
是冯璧书的“老实剑”。
这把老老实实的剑,再老实地逼近几分,就能逼出一道粘稠而火热的血线
可以把一条性命瞬间扯下来
生死关头,卓夏歌倒是显出了点骨气,打死不说从赵曦宁,浑然不惧地看过去,那冯璧书只冰冷道“他功夫那样好,绝不可能给你们机会近身。一定是你们偷袭”
他冷冷道“我再问一遍,到底是哪个畜生,给他脸上来了一记”
他不敢去问阿渡。
他看见阿渡的脸,心里就疼痛得像是千百只手在拉扯他的心脏。
他恨不得那道伤疤是长在自己的脸上,是刻在自己的身上的。
所以他当然要问个明白清楚
可没想到这“畜生”二字一出口,阿渡却冷眼瞪他,怒道“你骂谁呢”
冯璧书一愣,马上化作了老实巴交的小模样,道“我,我是为你问啊。”
阿渡冷冷道“问就问,谁让你骂人了”
冯璧书根本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只呆呆愣愣道“你,你为何这般生气”
“划伤他脸的人是我”
冯璧书身上一震。
他回头看去,立刻明白了阿渡这么奇怪表现的理由。
也明白了为何阿渡剑法如此好,却躲不过这一划。
因为出手的人,竟然是赵曦宁,他的亲妹妹
赵曦宁神色坚毅地走出来,道“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再为难别人了”
冯璧书目光沉痛道“赵小姐,你家少爷和小护卫年轻不懂事也罢了可你已经在江湖上闯荡过,是有些小名气的剑客了,你最该懂理的啊怎能做出这种忘恩之事”
赵曦宁面上一愧。
脸上更显苍白透明。
像一朵冰雕的玫瑰,在这幽暗林间慢慢融化到无形。
她看了阿渡一眼,收了软弱,口气坚定道“我这天真不懂事的哥哥,想请阿渡加入赵家,可他初涉江湖,见识不深,言语之间必是说错了什么,惹得阿渡大怒,他出手要杀我哥,我没办法我必须挡回去”
冯璧书心下已明白,可仍旧是心痛不已。
他知道真相,他怎能忍心
“你固然要挡但出手怎的如此狠毒怎能冲着你恩人的面门去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