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珂的气势确实可怕。
他看过来的时候,好像一记一记的重锤擂在我的心房之上,走过来的时候,其威压又似一匹横冲直撞的野马,在所过之处肆意无忌地踩踏、奔袭,直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高手。
就不说这气势了,传闻中他至少应有三十多岁,可这外貌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
没有半分老态、疲意。
而他看了我,看了仇炼争,没说话,然后看向了高悠悠。
高悠悠此刻正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冷淡得可以往脸上洒把盐。
他便看向对方,扫了一眼那膝盖,再瞧那右手,瞅那左腿,一种堪称惋惜的神色蔓延上了他的脸庞。
“一别数年,你内力未减,可惜腿脚废了一半。”
高悠悠冷眼相看“废了一半,也照样能杀你”
聂云珂冷笑一声,再看向了那阿渡,和他靠着的冯璧书。
虚弱的阿渡仰起头,无所顾忌地看着这气势可怕的高手。
冯璧书则坚定地守候在他身边,做着他的支撑与依靠。
聂云珂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慢慢道“老七呢”
阿渡笑道“你找他做什么我在这儿呢。”
“我本就是为了他而来。”
聂云珂眉头微微一皱,额头像雪白的锦缎被人一折为二。
“听说他是你的朋友,我以为你落难,他一定会出现,没想到他至今都不现身”
他顿了一顿,问了一句极厉、极冷的话。
“莫非,你们之间的情谊只是逢场作戏”
阿渡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对付你,甚至用不着他出手,我身边这位就够。”
他拍了拍冯璧书的肩,而冯璧书也平静相看,没有任何心浮气躁,也并无被这气势压迫到不可前进的地步。
然而聂云珂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就自己走到了高台的附近,等待着战斗打响。
阿渡心气一窒,冯璧书倒是坦然地回拍了拍这人的背,道“我去去就回。”
说得也很简单,很轻松。
好像不是去赴一场生死战,而是去和人聊一会儿天就回来。
他上去之后,阿渡走到了我身边,眉头紧锁,低声问询道“唐约,有件事我想问你”
我也凑近一步,以一种只有我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这三个月来,梁挽有试图去寻找老七,我们打听出来的消息是他与炼光神刀李藏风一同出了海外,即日就要归来,梁挽便寄了一封信过去。算算时辰,对方已经应该收到了。”
阿渡眉目一松,登时显得十分畅快,面上又充满希望与感激了。
但我没说那个疑似老七的兜帽小哥的事儿,是因为我也有疑虑。
这老七若是早在“照天耀地门”内,怎么早点儿不出来,一直在睡觉呢
他难道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还是在等待什么
我还未想完,阿渡又问“其实我受困这三个月,想过梁挽他们会来,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带着这么多人过来”
我笑道“你看上去好像不敢相信”
阿渡深吸了一口气“我确实不敢相信,萍水相逢,匆匆几天的相处,就能让你、带着几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为我拼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道“说实话,一开始是为了救你,可后来打着打着,就觉得救你途中遇到的事儿与人才是更重要的,就算最后真的救不成你,我也算尽力了,不会真的伤心欲绝。”
就好像玩塞尔达一样,救公主是个大主线任务,但没有人会一打开游戏就直接去救公主,而是更享受救公主之前遇到的风景与人物。这道理本是相通的。
阿渡抚掌一笑“我可从未见过你这样说话不中听,做事却很好玩的人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说完,他以明亮眼神看我“既然你说实话,我也做点儿实在事一会儿,你带着你那情人和朋友直接跑吧。”
啊情人直接跑什么
我一脸茫然,他却反笑道“我一眼就看出仇炼争想嫖你,而你有时想让他嫖有时又不想让他嫖,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不装了,我怒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声点儿这么多人在看呢”
阿渡收了笑“好,那我说真的,一会儿他们打响战斗,你跑吧。”
我一愣“跑什么”
阿渡眉目一凝“你是个聪明人,我只给你一个提示,陆心离、鹤千斗、言风逸,还有这位聂云珂,他们投靠的都不是秦照川本人,而是秦照川背后的聂楚容”
我立刻明白了。
一种急迅的电流在我脑海中倏忽闪过,像一条线似的串起了断断续续如散落珍珠一般的片段线索。
“秦照川出卖本帮利益给了聂楚容,一定是受了对方挟制,但他本人心大,绝不堪为一人之傀儡,所以聂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