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慢慢道“有人差点废了我心爱的人,还有人险些杀了我一个过命的朋友,你还指望我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么”
说完,他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我拜托了小方,他和我会在你说书的时候拱卫在暗处。”
我一惊“小方”
阿渡笑道“小方就是老七,他现在的名字叫方即云。”
他接着说“有他在,我也在,所以有一个敌人敢来,我就杀一个。”
“有一对敌人来,就杀一双人”
“倘若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就杀光、杀尽、杀得这群鼠辈连头也不敢抬杀得它们永远东躲西藏让它们知道惹上你、我、还有老七,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顿了一顿,笑容竟诡异得充满杀气与兴奋
我心中莫名一惊,只觉得这阿渡果然还是阿渡。
他虽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可对死亡与杀戮的向往渴望,就像是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与天赋,竟半点也没有被爱情所冲淡。
他爱冯璧书。
但也爱作死。
梁挽苦劝不动,只能提出一个要求。
不能去别的地方说,就在客栈里头说。
客栈的一楼可以包场,保证没有外人能随意进来。
伤势最重的仇炼争不能下来,但可以在二楼开窗听书。
冯璧书也得呆在房间里好好养着手,罗神医才刚刚给他重新缝合过左手的肌腱,虽然不能再恢复到从前,但总比之前的粗处理要好,所以这时他不能随意动弹。
至于梁挽、老七,和阿渡,各选一个方位坐着,三人会一边听书,一边观察来往人群动向,这一双利眼一双冷眼再加一双积风惹情的贼眼,足够扫描出行人中潜藏的暗探。
安排的很好。
仇炼争却抗议。
他坚持要凑近听,就在风口。
罗神医秀眉一蹙,深觉不妥。
梁挽则很想把他摁回房间里。
大家好说歹说劝了一通,他冷眼一盯,谁也不看,只看向我。
我冲他点点头。
他立刻眉扬笑起,冲进房间里,再裹着被子冲出来,带着大包小包的伤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下楼梯,木头板子给他踩得嘎吱作响,似老牛乱弹一群小羊肚皮。下来后,他越过好好坐着的柳绮行,也越过不好好坐着的小常,他就非得躺在风口摆着的一个软椅上,处在一个盯哪儿都合适、离我最相近的位置。
然后他从被子里伸出头。
其脖颈健硕秀长,如村口一霸的天鹅伸长了脖项,那一张冰白面孔更傲意连连,显得谁也不服,谁也不听,就只让我管。
被被里的傲慢毛毛仇,还是有点可爱的嘛。
小常看不惯他这副大爷模样,怒瞪一眼,伸脚想踹,被我给喝叱住了。柳绮行则一如往常地嫌瞧冷瞅他,转头就贴在钟雁阵身边,钟雁阵摸摸拍拍柳绮行的肩,一脸期待地看我。
“唐兄,你真的要讲高悠悠的故事他这样的人,难道也能对别人动心”
我收回目光,咳嗽几声“动不动心先不说,我先说说两年前的那一日。”
当时高悠悠的师叔死了。
杀死他的是无相指风。
现场又留了高悠悠的一件贴身饰品。
高悠悠又没有任何不在场的证剧。
看上去就是他杀的。
除了他还有谁
这栽赃、这陷害,老套到可以倒背如流。
但是好用。
新套路才会落伍,老套路永远不会过时。
我把他救下山之后,事情也远未结束。
一、他的罪名还未洗清。
二、他的仇家没有放弃。
他当时在小无相山上,受到众师兄弟与在场宾客的围攻,杀了不少内人与外人,导致别家门派的人也跟着要来追杀他。
我没有办法,只能把重伤的他托付给了一个叫燕竹的村中隐士。
此人在退隐前曾是一位仗义豪侠,为人极重信诺。他又曾被我救过,欠我人情,我就把重伤得不能动弹的高悠悠托付给他,自己则扮作高悠悠的模样,去四处招摇,引开追兵。
仇炼争眉心一颤“你那么早就为他拼到了这个地步”
小常也诧异道“对啊,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是很讨厌他的吧”
我叹道“我当时确实很讨厌他,但人都已经救下来了。如果不一路救到底,半途而废,就再也寻不到真凶,我岂不是亏大了吗”
小常悟道“难怪他那样钝感无情的人,也会这样在乎你原来你早就为了他舍身拼命”
仇炼争倒是一言不发。
只是默默攥紧了被子,面容上多了几分严肃与思索。
我顺利地把追兵东歪西拐,彻底引到岔路去,再换了一身装扮,折返回禾日禾日燕竹隐居的村落中。
可是我到了之后,却发现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