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万没想到亮明哥会出现在这儿。
他眼神透亮,照过来时,如一千个灼灼耀光的太阳向我拥来,他一踏步进来,身边几兄弟鱼贯而入、在他身边围成一圈,如众星捧月一般捧着他,他却轻轻拍开几人,直冲我而来。
小常欢喜得就要冲上去,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可却忽的心头一紧。
因为看到了某个人。
仇炼争。
他在我喊出“亮明哥”的那一刻,整个人就从轻松闲适的状态瞬间进入警惕战意,整个人的肌肉骨架紧绷如弦,如干放许久的烟花似的,只待一点火星,只需一丝闷雷,就能彻底引爆。
他看向许亮明。
走向小常的许亮明瞬间止步。
因为仇炼争一旦站起,你根本就无法忽视他。
这个人现在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子,藏在丝缎里也是锐意无匹,倏忽一翻就能冷光凛冽、直刺人心
许亮明不得不止步,站定,看过去。
眼神是打量好奇。
仇炼争却是冷眼瞧人,目色刺骨。
他这一瞅人,犹如千年的寒潭成了精,毫不留情地泼入人的肌肤骨理,被这么一看,让人觉得皮肉都被活活看疼了。
许亮明盯凝他,身形站似一座千雕万凿过的山石,泰然而不动。
仇炼争不动弹,站姿好似一朵儿坠入人间的雷云,轻重不可测。
二者之间如大山遇大海,似地动逢浆流,空气在他们之间似乎凝滞成了一层无形无相的屏障,一时之间谁也插不进、走不入。
好似两道远隔天边的神兵利器,在这一时一刻金铁相碰、冰火相撞
我这时才记起了心急心忧。
这事态是一触即燃的可怕。
一众小帮小派虎视眈眈地寻机围剿,亮明哥怎会忽然来到“照天耀地门”的地盘
难道我之前的动静闹得太大,被他听说了
那我和仇炼争之间的事,他不会知道了吧
我内心一下子波涛翻涌了起来,只觉得这短短的时间被无限期地拉长,周围人的表情动作似乎都像是一帧帧慢放的定格动画。
似乎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几个时辰,许亮明终于有了反应。
他没有再去看仇炼争,目光直接越过了他,落到了小常的身上。
他拉了拉小常的手,拍了拍他因激动而欢喜涨红的脸蛋,然后走过他,步伐微微加快地冲到我身边。
他近距离见到我,迫不及待地把目光上下一扫,似是察觉出什么,脸上立时一喜,便把宽厚手掌搭在了我的肩上。
“臭小子,你这气息倒是比从前热乎多了啊,旧伤是大好了”
只这一句话,也令我内心所有的不安与紧张都一扫而空。
他心情一欢喜,就只会骂人“臭小子”。
他说什么“气息热乎多了”,不是说别的,正是说我的内伤。
别人或许不行,可是以许亮明的眼力,只需一眼一扫,就能看得出我当初在星霄山上落下的寒劲儿已消得无影无踪了,哪怕天阴风冷,我这一身热乎气儿进进出出也是如流水行云、毫无阻碍的。
我只微微一笑,覆上他搭在我肩头的手掌“我好得很,亮明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许亮明道“你在照天耀地门的人才大宴上闹得人尽皆知的,我恰巧人在隔壁州县,听了这消息,岂有不来的道理”
我松了口气,但又瞬间疑惑起来。
这么个节骨眼,亮明哥来隔壁州县做什么
可许亮明刚刚喜完,瞅我脸色,再看我胸口微微露出的绷带,眉目又是一紧。
“你的气息是热乎多了,可说话转身见稍有不稳,可见是胸口一处刀伤,应是最近所受的贯穿伤。”
“你抬腿间微有滞涨,是否小腿处还有一处擦伤”
“你一直把手掌藏在袖下,可是掌心有暗伤”
我一看,笑道“亮明哥的眼力还是和从前一样好,除了胸口那处,其余的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许亮明叹了口气,脸色却好了不少,仿佛他非得亲耳从我口中听得“不碍事”这三个字,才算安心些许。
而直到这一瞬的安心过后,他才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人。
一个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冷眼盯他的仇炼争。
方才仇炼争与亮明哥互盯互看,盯得是旁若无人。
我与亮明哥短聊几句,也是聊得完全无视了别人。
接连两次,新老读者们都不太好插话,也就安静听着,自己聊起来,唯独那仇炼争,听着是听着,但目中锐冷之意不减分毫、反倒愈盛越厉。
我大概晓得他这冷意是因为什么。
一来帮派利益纷争,轻易不可断夺。
二来前尘往事如烟,一切爱与恨,背叛与情缘,恩义与恩爱,皆是缘由于这一人。
所以许亮明这时侧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