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襄阳。
一眼望不到的边际的轻舟小船蔓延在江上之上,江面上浮着一长串的浮标,把江岸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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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舶靠右行船,很少看到借道超船的,因为按襄阳的规矩,逆道行船一旦被撞,官司打到郡守那里,也是不会赔偿的。
萧君泽的船队不大,只是十余间客房的中等客船三艘,外加三条装成货船的护卫舟,前方的铜角用桐洞加大漆伪装成了木饰,但只要真的撞上,立刻就会显出强大的威力。
沿岸有许多用木头拼凑而成的小码头,码头周围都有一两个小屋,给沿途舟船热水、饮食等补给,有时还会帮着送些的快信去襄阳,还可以打听一些最近关于襄阳的消息。
但萧君泽没有太多空闲关注这些。
因为他的两个小狗很伤心。
伤心的原因,是他们精心养育了两个月的小蝌蚪终于从长出两条腿,到长出四条腿,尾巴渐渐消失这样神奇的变化,让两个小孩子同他们的护卫一起见证了生命的奇妙。
但奈何,青蚨在发现这些“小青蛙”不但变成了黄色,还在背上长出连片的小疙瘩后,立刻大惊失色,无视皇子们的苦苦哀求,把这些“小青蛙”全部放生了。
这些“小青娃”在落入江水后,便欢快地游进江边的茂密芦苇中,只花了几分钟,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并没有留念将他们养大的小主人两百多只小青蛙,硬是一只也没给狗子们留下。
本就伤心的小狗们顿时破防,飞奔着哭着去找爹爹告状。
但他们的爹爹也正理亏地摸着鼻子,被青蚨一番训斥“主上你是怎么想的,蟾蜍背上疙瘩有毒,稍微碰破,溅到眼睛里,那是会失明的,怎么能就这样让公子们随意拿在手上把玩,这岂非是将公子的安危置于险地”
萧君泽安慰道“这不是我也没认出来嘛,我以为是青蛙呢好了好了,狗子你们别哭了,回头爹爹给你们用纸折一只会跳的青蛙好不好”
大狗二狗被哄到了,纷纷睁大眼睛“纸青蛙也会跳吗”
“会的会的,我这就教你们折。”萧君泽转移了狗子的注意,青蚨在一边摇头,主上养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细心。
船队越靠近襄阳,汉江两岸的码头便越密集,时常有小船穿行在船队中,叫卖米饭汤饼船上为了防火,一般都是吃得干粮,如今临近目的地,很多人也愿意吃点好的。
两只狗子在船上无所事事,便喜欢上了盘自家老爹。
只要爹爹坐下,或者躺下了,他们便热情地找过去,坐着就扑怀里吊住脖子,躺着更好,可以骑在肚子上,骑在背上,骑在腰上,反正主打一个贴贴。
如果萧君泽把他们甩下去,他们会笑得咯咯咯继续冲上来,再爬上去,并为是自己还是兄弟更晚被甩下来而骄傲。
如果萧君泽忍无可忍,对他们大吼要求出去,他们就会在门边探头探脑,问“
爹爹你不爱狗子了吗”
如果萧君泽说不爱,他们会笑着说爹爹骗人,然后又再问“爹爹你不爱我们了吗那你爱谁啊”
萧君泽如果不回答,他们会继续问,如果萧君泽回答爱你们,他们会更高兴地冲进来,继续往他身上爬。
如果萧君泽躲起来,他们则会很高兴地参与“和爹爹躲猫猫”的游戏,反正船就这么大,细心一点多找两次,总会找到的。
就这么十来天的时间,萧君泽愁得扯头发,抱着青蚨痛哭“狗子还没满四岁啊,他们怎么就不听话了”
明明几个月前,他们还说什么信什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听话可爱的宝贝,怎么才几个月,就那么讨嫌了呢
青蚨努力让脸上的笑收敛起来,正色道“主上若是觉得他们不好玩的,大可再生两个。”
萧君泽放开青蚨,指责他的冷漠无情。
但真正让萧君泽痛苦的是,有一次,他实在被狗子吵烦了,对着他们怒道“我才不爱你们呢,等过去了,就把你们送给别人”
二狗歪了歪头,疑惑问“送给谁啊”
萧君泽当时被吵的头痛,本能就道“送你小爹”
大狗二狗立刻追问小爹是谁。
萧君泽没想到一时口误,反应过来后,不管狗子再怎么问,也不开口了。
襄阳城外
桓轩带着亲随,乘轻舟来到了汉水北岸,前两年,这里也修起江堤,于是堤坝之后,也顺势修筑起大片居舍,与南岸的鱼梁州隔水相望。
雨季将至,两边长长的岸堤都有人巡逻检查,以避免溃堤。
新植的杨柳在风中舒展,树下阴凉,又有江风,时常可见一群小儿,在一个年轻孩子的指挥下,在树下发出朗朗读书之声。
“这是三年前才出现的,”一名二十多岁、皮肤微黑的青年在桓轩身边怀念道,“那时,许多从襄阳书院毕业的学子们,自己出来开小私塾,也不要什么书桌,找块空地,就在江岸上书写,价格极低,随开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