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醒来的时候,暴雨早已停歇,连绵多日的阴雨天仿佛都是为中午这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做铺垫。大雨过后,云销雨霁,明媚的阳光再次光临大地,天边有彩虹悬挂。
大开的阳台,阳光倾泻而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金色。空旷的房间内,池水冰凉清澈,荡开浅浅涟漪。
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阳台上的蔷薇花香,窗帘摇晃。
理查德坐起身,他搭在白石悠希身上的凉被从他身上掉下来。搜寻的目光在室内扫过,怎么都寻不到记忆中那人的身影。
“悠希?”窗外有清脆的鸟鸣,悦耳动听,静悄悄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
理查德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寻到白石悠希的踪影。之前的和谐相处如同梦一场,醒来后只有空旷的房间和自己。唯一能证明他在此处停留过的,只有那张皱巴巴的沙发椅和自己的记忆。
雨停之后的街道上重新热闹起来。街道上,拎着猫笼的少女指着猫咪生气地说话,猫咪蹲在笼子里高傲地觊她一眼之后再不理她,低头舔毛十分高冷;和父母一同出门的小孩松开手,手心里的气球飞了起来,从理查德眼前飘过,他伸手去抓。
然而他站在阳台上,气球飞在天空,两者看似很近却隔着天堑般的距离,只能徒余地做了个空挥的动作。
看着气球向太阳飞去,理查德轻轻叹息一声。
那个人到底是像那只猫咪还是像这只气球,真让人烦恼。
最让人烦恼的是,那个人又从【serment】消失了,他找不到他。
而他,居然忘记留下那人的联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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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里悠扬的风琴正奏响,白石悠希趴在庭院的座椅上,听着断断续续传出来的风琴声,昏昏欲睡。他的状态比之前差上不少,凌乱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他的脸庞,他的眼下挂着深重的眼圈,脸上和手臂也贴上了绷带。
午后的炙热的太阳被庭院里高大的树干挡去,落下的是正正舒适的温度。
有人在他身边站定,白石悠希勉强抬起头投去一个眼神。那是个上了年纪的修女,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深入骨髓的温柔与爱从她脸上透露出来。但是那双眼睛很美,如同秋日里的月牙,而落在白石悠希身上的眼神更是美丽温和。
“怎么了,玛姬?”白石悠希坐起身,关切地问。
这家教堂不大,却收养了不少孤儿,白石悠希就是在这教堂长大的。教堂里的修女们博爱宽容,生活在里面的孩子们也都乖巧可爱,很难让人不喜欢。
玛姬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伤,昨晚她不在教堂,这伤口是另一位修女帮他处理的。但是玛姬也听她们说起过情况,说像是墙上蹭破的,不深,面积却不小,几条伤痕并行,表皮渗血,还夹着泥沙。
这样的伤口是最容易留下疤痕的。
“昨晚又去打架了?”玛姬在他身边坐下来,她们从小看着他长大,很清楚白石悠希的性格,或许他不如在他们面前展示的温柔乖巧,但本心不坏,做不出什么坏事。或者说,正因为太过温柔,才会总是在外面受伤。
白石悠希鼓了鼓腮帮子,还未完全消去的小奶膘一下明显起来。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幼稚,他又很快收回表情,双手放在腿上,坐得板直,乖乖回答:“街区的小混混们总爱打劫外来游客,见到了就想管。”
昨晚两个女孩被打劫,他遇到当然不会当做没看见。只是当时夜黑风高,又没有个路灯什么的,他猝不及防就被人下了黑手差点翻车。
他摸摸脸上的绷带,也有些忧愁。作为一个看脸的颜狗,他对自己的脸看得可重了,万一破相了可咋整,只能祈祷自己不是疤痕体质。
玛姬拥抱住他,如同慈祥的母亲轻柔拍打他的后背,缓缓道:“悠希是非常棒的孩子,只是也要保护好自己。”
白石悠希脸红了,虽然也看过修女们拥抱那些调皮捣蛋的小魔王,但他到底是个成年人了,被这么拥抱温暖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他低低应了一声,正要把脸埋进玛姬颈窝,余光却突然瞥见立柱后探出来偷看,正捂着嘴嘻嘻笑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小脑袋,他脸轰一下就红了个通透。
白石悠希婉拒了玛姬在教堂共进晚餐的提议,飞也似的逃离了教堂。
他捂着脸,已经可以想象回去之后被那群熊孩子围着嘲笑的场面了。路边的车响了两声,白石悠希条件反射转过头去,带着伤的脸和盛满羞意的眸子就落进了理查德的眼睛里,让他的心跳骤然混乱。
他在路边停下车,走到靠着路灯,百无聊赖抱着双臂等他的白石悠希身边。
“怎么受伤了?”这是第一句话,第二句话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那样盈盈的,带着波光的微醺般眸子一直徘徊在他的脑内,让他不得不多想。
“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石悠希是真的疑惑,理查德却从这句话中得到了回答,他心里舒了口气,脸上重新带上担心的表情。想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