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 吓了一跳,忙命宫人将炉火搬开,免得烧坏卷轶,自己则急奔到殿门口,将殿门合上。
关到一半,严 忽诧异睁大眼。
雷声滚滚,青白闪电交加,将半边夜空与半边庭院照亮,雨水潮汐般漫来,直接漫过了汉白玉长阶,而阶下,少年只穿着件素色绸袍,赤足立在暴雨中,怀中抱着头眼珠碧莹的奶豹,正怔怔望着正殿发呆。
“太、太子妃?”
严 愕然。
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忙从宫人手里夺了把伞,亲自迎了下去。
雨声太大。
严 淌着水,把伞撑到少年发顶,高声问:“这么大的雨,太子妃怎么这样过来了?侍卫呢?”
少年恍若未闻,好久,方转过头,眼睛红彤彤的,羽睫之上水色闪动,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刚哭过。
“我睡不着。”
“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了。”
“哦哦。”虽然严 并不能从少年三言两语中分辨出真相,但这并不影响严 恻隐之心发作。
严 忙道:“那太子妃快随奴才进殿避避雨吧。”
他话音刚落,元黎和清源大师听到动静,已从殿内走了出来。
元黎看到云泱,微微一怔。
云泱却眼睛一亮,抱着奶豹蹬蹬蹬 水跑到了阶上,停在元黎面前,也不顾后面急急赶着撑伞的严 。
“我看到你这里还亮着灯。”
“我实在睡不着,我能在这里坐一坐么?”
少年乌眸晶亮,一身绸袍已被雨水打湿大半,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元黎点头,吩咐宫人去准备姜汤和干净衣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
第70章
东宫一下忙碌起来,宫人身影在明灯间穿梭,热水、巾栉、姜汤等物被一一奉到案上。
少年坐在胡床上,身上已换了干净衣袍,乌发也已用发带松松绑起,正端着碗姜汤,慢慢喝着。
小秦琼绕着胡床走了几圈后,便安静的偎在小主人身边,睁着双碧莹莹双眼,瞅着四周宫人。
宫人们既稀罕,又惧怕这奶豹子,只敢好奇的望着,并不敢靠近。
热气腾腾的姜汤源源送入腹中,驱散寒冷,暖热四肢百骸,也将混沌不清的神智慢慢唤醒。
少年羽睫闪动。
懊恼兼羞愤。
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脑子抽风跑来了这里。还光着脚,只穿着件寝袍。
所以小小一碗姜汤,少年喝得格外慢吞吞的,借以掩饰尴尬和无措。
元黎以指敲案,坐在一边席上,问:“怎么?不合口味么?”
云泱忙摇头。
这下不敢再磨蹭,快速喝完了。
严 捧着件素色斗篷过来,笑呵呵道:“这还是几年前陛下赏给殿下的,殿下没怎么穿过,与太子妃身量倒差不多。”
元黎点头。
严 立刻将斗篷抖开,亲自给云泱裹上。
暖意轰然袭来,给少年玉白肤色渡上些熏意。
元黎问:“好些了么?”
云泱点头。
想了想,道:“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一碗姜汤,一件衣袍而已。”
元黎使了个眼神,严 会意,领着宫人们退下。
殿内安静下来,唯闻廊下潇潇雨声。
元黎起身,欲将被冷风吹开的一扇窗关上,不料刚一动,衣角便被人扯住。
元黎一怔,垂目望去。
“孤去关窗。”
元黎温声。
少年触电般松手,继而懊丧垂下头去。
不多时,元黎去而复返。
他重整衣坐下,问:“做噩梦了么?”
云泱一愣,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
元黎淡淡一笑。
“孤有段时间,亦是如此。”
云泱很快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哪段时间。
这是东宫人人都知道的禁忌话题,亦是长久以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云泱再度垂下头,手指无意识的,一下下揪着怀中奶豹的耳朵。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让太医院配些安神的草药,不可硬撑着,否则……”
云泱敏锐捕捉到后面未尽的意思:“否则什么?”
元黎却依旧淡淡一笑:“没什么。硬撑着,总是对身体不好的。”
云泱沉默了会儿,咬了下牙,鼓足勇气问:“是因为,你的母后,和你的兄长么?”
空气更静,雨声更厉。
静默如同看不见的网,将两人包裹其中。
云泱有些后悔。
可于这后悔之中,又有从未有过的冲动与热意在滚动。
他不想再装傻充愣了。
就算是将那些恨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