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一看,登时面色大变。浓烟已渐蔓延到整条宫巷,然而马车连同驾车的两匹马,却凭空消失不见了!
埋伏在各处的暗卫也用力揉眼,一副见鬼的表情。
聂文媛走过来,凝重道:“是诡阵。”
元黎抬头。
聂文媛:“抑或说幻术。在北境战场,此人便经常玩这种把戏,我以为他是借助了北境荒漠戈壁地理优势,没料到他在帝京城里也能施展,实在匪夷所思。”
“幻术?”
“以假乱真的神仙术,障眼法……”
元黎忽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那几盏青灯!”
元黎豁然起身,大声喝令:“立刻去附近找一种青色的灯焰如同鬼火的灯!一旦发现,立刻将灯打碎灭掉!”
暗卫齐齐诺一声,鬼魅般散向四方。
很快,一队暗卫来报,在皇宫正西文德门的城门楼内发现了这种青灯,但宫门守将不敢擅自灭灯,必须要见到圣旨。
元黎只迟疑了一瞬,便道:“孤去。”
暗卫担忧:“可是殿下……”
聂文媛这时插话:“殿下是储君,越过陛下行事不合适,还是由我走一趟吧。左右我一个粗人,就算真做了什么越矩之事,想来陛下也不会同我计较的。”
元黎没再推辞。
“望王妃速战速决。”
聂文媛赶到文德门,果见宫门楼上挂着四盏碧幽幽的青灯。
值夜武将听闻长胜王妃到来,立刻上前拜见。
聂文媛佯作醉酒,醉眼迷离盯着上方:“我记得按规定,宫门及门楼一律要用明灯,为何此处会挂青灯?”
守将客气回道:“王妃有所不知,今日太后寿宴,内务府专门派人送来了这种劳什子东海鲛灯,说是为太后祈福用……诶,王妃做什么!”
守将眼睁睁看着四根暗箭从眼前呼啸掠过,不偏不倚射在四盏青灯上。
灯碎,焰灭。
聂文媛摇晃着松开护腕机关。“这灯犹如鬼火,太不吉利,本王妃先做主打掉了。内务府若有意见,尽管让他们来寻本王妃!”
守将急得跺脚,欲哭无泪。
这长胜王妃明显是酒后胡乱妄为,根本没有清醒意识,说不准等明日一觉醒来就忘记这事儿了。可他不一样,他还要继续守宫门,还要收拾残局,他可要如何去跟上峰和太后交代!
浓云聚而复散,月亮重新露了出来。
山道上,马车迎着浓夜与浅薄月光疾驰。
云泱抱着包袱,远远坐在车厢角落,手指紧捏着掌间那只绣着小兔子的荷包,眼睛红彤彤的。
呼延玉衡回头笑道:“小家伙,本座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神仙日子,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云泱呸一声,狠狠瞪他。
呼延玉衡也不生气。
只柔声:“耍小孩子脾气是没用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也一样。好好享受吧,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云泱愤愤哼一声,扭过头。
这时,外头一个粗哑犹如乌鸦的声音道:“国师,出城已经三十里,可要找个地方休息下?”
云泱心头一惊。
竟然已经出城三十里了么。
明明才没走多久。
呼延玉衡回头问:“你说呢,央央?”
“不许你这样叫我!”
云泱恨不得扑过去,再咬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口。
呼延玉衡轻笑:“那就听央央的,到前面半山腰停一下吧。”
山腰处是一处开阔的平地。
驾车的黑袍人当先下车,奴隶一样,跪伏在马车前,让呼延玉衡踩着他肩膀下车。
呼延玉衡落地后,朝车厢:“出来,央央。”
毫无动静。
“听话,再不出来,我可让紫郎君去陪你玩儿了。”
呼延玉衡依旧温声。
好一会儿,车帘被猛地用力扯开,云泱站在车厢前,愤愤盯着下面人。
呼延玉衡伸出手:“下来。”
云泱咬牙下去,并趁势在黑袍人身上狠狠踩了脚。
篝火点起,黑袍人佝偻着身形,豹子一般蹿进密林里,很快拎了两只野兔子出来。
“带会儿让阿伦给你烤兔子吃。”
呼延玉衡视线落在少年颈间。
云泱敏锐察觉到他不善目光,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月色下,呼延玉衡整张脸削白如冰。
“为了带你出来,本座耗费了太多功力,央央,现在该你报恩了。”
语罢,他一双眼眸倏地变作妖异紫色。
少年睁大眼,陡然明白,这所谓的“休息”根本不是字面上的吃饭休息,而是有另一层隐晦的意思。
少年浑身发寒,四肢僵硬,心脏如被攥住,好久,方大叫一声,拔腿往身后树林里跑去。
呼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