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立刻肃然起敬,嘱咐云泱:“你务必要仔细听大师安排。”
三人一道进去。
云杉长公主当先走到床帐前,将奶娘分开,撩起厚重的床幔。
云泱往里瞄了眼,只见一个皱巴巴的婴孩,双目紧闭,躺在襁褓之内,肌肤透着明显不正常的潮红,个头也比普通婴孩瘦小许多。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场雨之后,宏儿突然高烧不止。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受如此苦楚,劳烦大师施展佛法,替他消灾解厄了。”
元如茵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泪光,道。
“长公主勿忧心,贫僧定尽力而为。”
清源大师走到近前,手指微屈,放置于婴孩额间。
“大师如何?”
元如茵绞着帕子紧张问。
清源大师面色凝重,道:“怕是邪物附体,冤魂缠身,皇长孙小小年纪,怎会招来如此大的怨煞之气。”
元如茵脸色唰得一白。
“冤、冤魂缠身?”
“没错。”
清源大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按理,新出生的婴孩犹如朝阳,应精力充沛、朝气蓬勃才对,即使病中,也不会失了那股鲜活气息,可皇长孙,却死气沉沉,犹如行将就木之人……实在怪哉怪哉。”
元如茵几乎站立不稳。
强忍着心头战栗笑道:“听闻阴灵都喜欢吸食婴孩体内的精元,因其纯净无垢,或许,宏儿是因为体弱多病,才会招阴灵惦记。”
清源大师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从怀中掏出一物,与云泱道:“劳烦小世子将此物焚烧为灰,泡入一碗清水之中,端来与贫僧。”
云泱接过去,见是一枚写满佛文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正要拿到炭盆边烧,元如茵忽激动道:“且慢,大师这是要干什么?”
清源大师道:“先用符水替小皇孙镇厄,贫僧才能行‘问偈’之法。”
元如茵:“宏儿这么小,怎能饮符水!”
清源大师:“符水并无药性,年幼年长者皆可饮来避厄。”
“本宫不同意!大师口口声声说是为宏儿看病而来,但分明丝毫不顾忌宏儿身体状况。万一出个好歹,谁能担负起这责任。”
太后立在外头,自然听到了元如茵的话。
沉吟须臾,正欲开口,就听负袖站在一边的元黎道:“孤来担着。”
太后皱眉。
“你担着?”
元如茵愈发激动道:“太子只怕巴不得宏儿就此一病不起,怎会有如此好心!”
元黎冷笑:“清源大师德高望重,父皇与太后皆礼遇有加,怎么到了姑母这里,就成了谋财害命之徒了?姑母未免被害妄想症太过。”
太后态度松动了些,也道:“太子说得不错,清源大师不比别人,绝不会害宏儿,你莫要紧张过度,平白让人看笑话。”
“大师,你尽管行事吧,万事有哀家担着。”
这间隙,云泱已将符水制好。
清源大师温和的念了声佛号,便接过符水,掰开婴孩的嘴,灌了进去。
元如茵十指紧握,死死盯着清源大师一举一动。
太后也隔着珠帘密切观察着,自顾道:“符水驱厄这种办法,不都是那些道士间流行的么,怎么大师也用这个?”
元黎解释:“大林寺上一任主持,明空法师,未出家前曾做过一阵子道士,因出身杏林世家,也颇通晓医术。明空大师圆寂前,将平生所学所见所闻皆整理成册,传给了得意弟子清源大师。”
太后颔首:“难怪。”
话音刚落,里头忽传来一声尖叫。
不是元如茵,而是两名奶娘发出的。
原来,那双目紧闭的婴儿,在饮过符水之后,竟突然睁开双目,凶光四射的盯着清源大师片刻,突然张口咬住了清源大师的手指。
婴儿的牙齿还未发育完整,自然没有多大力道,然而眼下这小皇孙的架势,竟像是饿狼叼到肥肉一般,紧咬着那两根手指不放。
一眨眼,血,已顺着小皇孙口角留了下来。
这场面诡异可怖至极,两名奶娘已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不敢言语,元如茵也紧紧皱着眉,清源大师却始终神色平静。
仿佛被婴孩咬着的,正血流如注的不是他的手指一般。
“劳烦小世子,将贫僧交与你保管的那瓶辟邪丹拿来。”
清源大师徐徐道。
云泱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封着口的白瓷瓶,交到清源大师手里。
两人目光碰了下,云泱点头,清源大师便单手瓶塞,将瓶口放到了小皇孙鼻端。
一股清幽檀香弥漫开来。
片刻后,原本煞气满面的小皇孙竟当真慢慢松齿,重新闭上眼,熟睡过去。
清源大师手指被咬破一个好大豁口,他浑然未觉,不紧不慢收起白瓷瓶,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现在需到偏殿问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