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贵不可及之人。
而那原本鲜衣怒马的公子哥此刻已经满脸呆滞失神,被兵卒推搡着离开,高门大户外那些宾客看清场面后也是缄口不言,长街围着的凉州百姓便越聚越多,边城百姓质朴没有上京百姓能言会道,大多都是呆愣的站着,望着那身穿蟒袍的少年郎默默地跪倒在地,不知何时眼中竟然有泪花涌动。
半月前南征数场大胜传回时,最欢喜的不是上京百姓而是这些边城的人家,毕竟齐魏伐乾,最前遭殃的始终是这些边郡之地的百姓。
一月之前还是庆民,可如今大局已定已经是乾民,当百姓的不会去在意太多是谁当皇帝,只晓得那姓徐的人屁股坐上那个位置后自己腰杆也能挺得更直一些,说话也更有底气一些,从此也不必忧心妻子儿女被敌寇欺辱。
“殿殿,殿下”
高门大户门外,刚刚起身的老者望着越走越近的少年郎,只是觉得心潮起伏原本只是办个婚宴,却正巧撞见了如此人物,牙关微微有些打颤。
庭院中老道士已经喝得伶仃大醉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旁鱼桃夭也是罕见的陪着自家老祖宗喝下几杯,此刻小脑瓜正枕在双臂上睡得正香。
“这傻妮子,当真等了大半个月。”
少年郎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解下身上的黑金蟒袍盖在鱼桃夭的身上。
“老丈,今夜这姑娘就在此住下了,唠叨了。”
少年郎回身对着那老者拱手道。
“殿下,多礼了。”
少年郎起身时整好顺着鱼桃夭侧脸的方向看去,落到了那布满花烛的洞房中,透过纱窗可以模糊的看见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姑娘。
“这妮子”
少年郎转身时盖着蟒袍的姑娘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本殿也一同送陈公一趟吧。”
站在门口,
徐闲望着那已经倒塌的板车眉头微皱开口道。
一旁的老者倒是个聪明人,
很快便腾出了自家马车。
“殿下,敢问棺木中躺着的是何人”
站了良久老者还是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道。
“他姓陈。”
少年郎望着那口漆黑的棺材轻声道。
望着徐徐驶出长街的马车,高门大户外原本张灯结彩的模样已经变了,所有的红布都默默收到府内,老者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亲自在门外挂上了两个白灯笼。
上河村,
陈家祖坟,
潺潺流水,
幽幽坟莹,
最后一捧黄土盖下,
魏明辅将手中的几沓黄纸递出后,便默默地往远处走去。
“不葬在此处”
少年郎望着满身死气的魏明辅突兀的开口道。
“不了。”
“我乃阉人,有何资格死后长眠于陈公身旁。”
当坟头的几斤黄纸钱烧完后,
少年郎徐徐起身时却发现魏明辅已经走到了十几丈外默默开始挖土,回乡时那执拗不过破板车也被带上,如今已经拆得七零八落。
没多长时间,原本一浅坑已经被拓宽了许多,魏明辅裹着一层白布便躺在了破旧木板搭成的简易棺木中。
“劳烦殿下,盖上一捧黄土。”
魏明辅裹了裹身上的白布,仰头看了一眼远处陈公的坟墓后安然的躺了下去,满目疮痍的身子伸展开来,眼睛合拢之前沙哑的嗓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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