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唇角的笑含了几分涩然之意,似是隐忍,又似是决绝,但他只轻轻一抬头,那双黑玉一般的眸子便好似两点冷星般摄入人心,一时之间仿佛有寒凛杀意如轻烟薄雾般笼上他的眼角眉梢。
雷损面色痛苦,嘴角已然溢出血来,但他却忽然发出一声断喝,这轰然巨响落在与他相近的林渊身边便如如雷震一般可怖。
他只觉得脸上仿佛着了一拳,不由得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然后便抽刀后退。
随着那把诡异的魔刀离开雷损的身体,宝刀“不应”也随之被抽出了林渊的腰腹。
被人在腰间狠力开了一道口子的滋味并不好受,刀身进出的穿肠破肚之痛更是令林渊几欲眼前一黑。
可他终究是死死忍住了那股如潮般席卷而上的倦意,用刀在地上一点,再一卷,他便借着力道如烟尘般向后急退了几步。
殷红的鲜血随之溅落一地,如红梅星绽,落英缤纷,有股妖娆而苍凉的美感。
而比这血色蔓延更为妖娆的却是红袖刀,它被苏梦枕轻轻挽起,似佳人三千如瀑青丝被松松绾起,徒留女儿清香,又如一道长虹贯穿碧空,辉光相映经久不散。
雷损侧头躲过了那一道血箭,却躲不过这把红袖刀。
苏梦枕受了重伤,看似狼狈不堪,可他的刀光却好似比以往更加温柔旖旎,刀身轻巧漫然,从容不迫地逼向雷损的后背。
狄飞惊想要阻止,却也是来不及了。
因为王小石横在他面前,一刻也不曾留给他上前的机会。
朱月明似是想上前,可看到了朝着他微微一笑的方应看,便止步不前了。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知晓他们已经没有能力阻止雷损的败北了。
红袖刀轻轻闪过,雷损的后背便与胸口一样都有血迹蔓延了开来。
不过他手一翻,那把“不应”宝刀依然在苏梦枕肩膀上划了一下。
一招得手之后,苏梦枕立时捂着肩膀,皱着眉头退到一边。
雷损倚在柱子旁边,面色愈发惨白,他抬眼看了林渊一眼,忽然狠声道“好,你很好。”
这句话似是危机之时的感慨万分,又似是有滔天恨意暗藏其中。
林渊只是捂着
腰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将身子挡在堂里摆放着的一道棺材之前。
他一进门便注意到了这口棺材。
江湖传言中,雷损出入总是喜欢带着这口棺材。
这棺材仿佛已成了他的一部分,似是极为令人忌惮的武器。
可在这种时候,这棺材却出现得不寻常。
因为看过书的林渊依稀记得,这口棺材里放着,棺材下面又有密道通向别处。
雷损若是情急之下来个大爆破,自己则逃之夭夭,那他就算是白白挨上这一刀了。
所以现在他相当于已经把对方唯一的生路给堵死了。
雷损不由苦笑道“我还是败了。”
苏梦枕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我也胜得不轻松。”
这一战他已然受了重伤,若不是林渊突袭,他还可能伤得更重。
雷损道“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女儿雷纯。”
苏梦枕点头答允。
雷损又看了看狄飞惊,眼中似有一声叹息的意味。
然后他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再后来,便听不到呼吸声了。
苏梦枕却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的尸身,喃喃自语道“我没想到,你竟死得这样干脆”
多年夙愿达成,他只觉得心中空茫,像是被谁抽走了精气神似的。
林渊见大势已定,心中一宽,便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倦意,只觉得眼前的人与物都被一片茫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身子向前倾倒之时,他似乎还听到了王小石的惊呼声。
林渊再度醒来的时候,白愁飞已经掌控身体多时了。
他已经包扎了伤口,参加了完金风细雨楼大败六分半堂的庆功宴,如今正呆在房里休息。而王小石也来探望了几次。
而一醒来,林渊就准备好了迎接白愁飞的冷嘲热讽。
毕竟他这回虽然成功补刀,但却未能成功躲刀,导致白愁飞无辜受累。
可白愁飞却好像根本不在意身上这点伤势似的,只是笑意幽幽地说道“原来你的刀法竟可与苏梦枕和雷损的相较。”
林渊疑惑道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
“你莫不是希望我向你兴师问罪”白愁飞
挑眉笑道,“砍了雷损一刀仍能全身而退,这已然是极让人兴奋的事了。”
林渊刚想说话,却听有人敲门。
来的人竟是王小石。
白愁飞敛眉道“你不是之前才来过几次,怎的又来”
王小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这次是大哥吩咐我来的。”
然后他便忽然目光熠熠道“二哥,你可知道王御天被关在何处”
“何出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