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间幕血染之人64间幕血染之人
洛塔菈萨琳听见了一种无比低沉的喘息,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反倒像是野兽,而且是受伤的野兽。这声音从黑暗的最深处传来,还伴随着极其明显的血腥味。
在来这里以前,洛塔菈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现在,她发现自己不行。
不过这不要紧,仅仅只是这些东西还不足以阻止她继续前进。她是坚定决心号的舰长,肩负有巨大的责任,没有任何事、或任何人能阻止她履行自己的职责。
她从三十岁开始就已经是它的船长了,现在她四十五岁,但仍然战意盎然。洛塔菈心中抱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念头迟早有一日,她要证明,就连死亡也无法阻拦她。
但这可能吗一个凡人真的可能凭借自己的意志战胜死亡的律令或许吧,暂时回到现实中来。战争猎犬第八连的连长卡恩走在她前方,为她带着路,并提出了今天的第十九次警告。
他开口说话的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洛塔菈最开始还以为他要说点别的。结果他还是老样子,警告个没完。
洛塔菈想,卡恩向来很明白该如何在除战场以外的地方使其他人失望。
“我告诉过你,舰长,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记住我的话,而且记清楚点。”卡恩说。“免得你待会又埋怨我。”
“他是我们的原体,卡恩。所以不管他想不想,有些事都只有他才能做决定。还有,我几乎不埋怨你。”
“我们的。”卡恩低头对她说道。“但不是伱的,舰长,你要注意用词。不然我就串通其他人把你的指挥王座换成木头的。”
洛塔菈对他致以了一个不那么友善的微笑,被两道可怖伤疤摧残得支离破碎的脸让这个微笑变得更可怕了。
“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和我开玩笑,卡恩。”女舰长说。“不然我就串通其他人把你的枕头底下塞满那个第八军团记述者的书,然后把你扔到禁闭室。”
“明白,舰长。但我不用枕头。”卡恩说,并顺从地闭上了嘴。
洛塔菈说要把他扔到禁闭室不是在开玩笑,女舰长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胆量这么做。纪律是战犬内部极端强调的一件事,将舰长的王座换成木头的毫无疑问是违反纪律。
他们开始继续在黑暗中前进。
大约二十分钟后,洛塔菈终于具体地看见了那个正在黑暗中痛苦挣扎的人,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每一个细节。
鲜血、伤疤、断臂以及那张抽动着的染血之面,血管凸起,像是后天形成的烙印一般在他的脸上跳动,眼中布满血丝,极其可怖。
在来的路上,洛塔菈一直能听见原体按捺着痛苦的喘息,而现在,她亲眼看见了一位半神的残缺
洛塔菈自己也说不上这两件事中的哪一件更加折磨她的理智一点了。
卡恩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对她指了指那个方向。
“我看得见。”洛塔菈说,双眼仍然紧紧地盯着那个黑暗中的巨人。
“嗯,我知道。”卡恩说,并抓住了自己腰间的武装带,好给他的手找个去处。
现在,他们并肩而立了,他们面对着安格朗。基因原体之一,第十二军团之主,红砂之主,努凯里亚的山之子,角斗士
染血之人。
洛塔菈清了清嗓子,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去很远,显得非常明显“吾主”
“你把她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原体打断她,用雷鸣般的声音询问着一旁的卡恩。
八连长叹了口气,用一种早知如此的表情对女舰长摇了摇头,然后才回答安格朗的问题。
“我没办法,原体。没人能在坚定决心号上违抗洛塔菈女士。”
“吾主。”洛塔菈再次开口。“您的兄弟科尔乌斯科拉克斯大人发来通讯,他希望能和您谈一谈。”
黑暗中的人没有立刻回答,黑暗中的人看了她起码半分钟才从喉咙里挤出含混的声音。
“我呃。我暂时不想见他。”
那是一声痛呼吗帝皇啊。
洛塔菈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了安格朗的脸上,这样她就不必再一直注意到后者那条残缺的手臂。
光是看着它,洛塔菈就诞生出了一种想下令调转船头回去轰炸复仇之魂号的冲动,好在她忍住了。但她还是在心底发了誓,终有一日,她要把那船上的所有人都统统炸成尘埃。
一个不留。
暂时压下这种想法,她开始继续劝说安格朗“吾主,通常来说我不会将一件事对您说上很多遍,但您的兄弟看上去真的很”
“很什么”安格朗勉强提出了问题。
“悲伤。”洛塔菈说,并在心里为它加上了疲惫与痛苦二词。
她眼前浮现出那个苍白的巨人,科尔乌斯科拉克斯。银河间最致命的两个杀手之一,那时却在全息投影台的光幕中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安静,疲惫,且给人易碎的错觉。
洛塔菈知道这是错觉,一位原体必然比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