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的要坚强的多,甚至可能比一千个她加起来还要坚强。但是,那一刻的群鸦之主的确表现出了某种痛苦。
极其深刻,极其明显。
她无法忘记,就像她无法释怀安格朗缺失的右臂。
角斗士沉默了片刻,他的呼吸始终粗重。除此以外,洛塔菈还能听见一种隐约的扭曲声。她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但她暂时不想去管。
实际上,她也没有办法去处理它。
“我明白了。”安格朗说。“替我安排一次见面吧,我待会就来舰桥。顺便询问福格瑞姆,看看他要不要来”
山之子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洛塔菈看见他唇齿间有鲜血滴落,同时听见卡恩的手甲在武装带上摩擦地嘎吱作响。
“他还好吗”山之子咽下一口鲜血,如是问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哪怕痛苦已经让他的声音变得破碎,也无法掩盖这种强烈的情感。
“福格瑞姆大人的情况略为复杂,吾主。”洛塔菈略显犹豫地回答。“我不知道该如何向您描述,但是,根据那位阿库多纳连长的说法,福格瑞姆大人目前最需要的是静养。”
安格朗点了点头“他没事就好,我会在会议结束后去看看他的我很遗憾我们没能抢回帝皇之傲。”
他缓慢地闭上双眼,被鲜血的猩红所覆盖的湛蓝色消失不见。
早已无法对他的大脑继续造成伤害的屠夫之钉徒劳无功地在原体的颅骨上发出了古怪且低沉的摩擦声,它们无法继续摧残他的理智、情绪与记忆,却能一直使他感到痛苦。
洛塔菈不理解安格朗为何执意要将这个可怕的刑具保存下来,她为此问过很多人,他们同样都没有答案。她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尊重,一如她此刻让自己保持沉默。
卡恩同样如此,他看着他的原体受苦,不发一言,他不必说些什么,他知道安格朗遭遇了什么。
他们都知道。
那些事,他们已经听过了。
科尔乌斯科拉克斯是个非常冷静,也非常理智的讲述者。他根本没有使用任何形容词,只是平铺直叙,将一切都讲得明明白白。也正因如此,他所描绘出的那些景象反而显得更加残忍。
卡恩完全无法想象他的原体到底是以何种毅力迫使他自己保持理智与清醒的,要知道,安格朗甚至在醒来以后没有发泄
他只是在了解情况后下达了几个简单的命令,例如调转航线离开,安置好影月苍狼及那位最后的荷鲁斯之子,然后便让人清空了一个底层甲板的仓库,将自己关在了这里。
“吾主您还好吗我这里还有几份战报需要向您汇报。”洛塔菈再次出言。
此刻,她很是痛恨打扰原体的自己,却没办法忽视自己的职责她来这里是有事要做的,而非只是单纯地看望。
坚定决心号上的每个人都很忙,如无必要,她绝不会拉着卡恩脱离他们各自的岗位,前来此处。
“不太好,但不会对我要参加的那场见面产生什么影响。”安格朗闭着眼睛答道。“至于战报放下吧,洛塔菈,我会看的。”
“遵命,吾主。”
他们就此离开,在他们离开长达十五分钟后,安格朗才从他的沉思中回过神。
他低下头,鼻腔中有鲜血流出,染湿了放在地上的数据板边框。原体伸出左手,却发现食指与中指正在抽动。他深吸一口气,猛烈地摇晃了一下脖颈。
屠夫之钉为这一下反抗而开始剧烈地惩罚他,他却长出一口气,手指的颤抖居然变得平稳了起来。山之子拿起数据板,开始翻阅报告。
昔日两分钟都不需要的事如今花了他足足十分钟,相当漫长且痛苦,每一秒钟的思绪都伴随着因疼痛而产生的复杂分支,不过这不要紧。
他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舒展身体,活动筋骨,血痂从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掉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右臂,有种幻痛从神经末梢处传来。
以原体级别的恢复力,要做到断肢重生并非难事,但他的右手并不是单纯地受了损伤它已经无法恢复了。
安格朗再次闭上眼睛,那些脸从他眼前闪过,那些名字伴随着他们各自的声音从他耳边划过。来自群山,来自森林,来自沙漠,来自努凯里亚。
他们保护了他。一次,两次,最后一次。
“我不恨你,荷鲁斯。”他悲伤地低语。“但我一定会杀了你,兄弟。”
女舰长的名字打全名会被屏蔽,因此我把拉改成了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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