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松江造船厂到天津卫,预计一天半就可以抵达,而在陆,从松江府到北衙要整整十六天的时间,从松江府到南衙也要两天时间。
在信息,松江府离北衙京师将会更近。
如果能利用这种水翼帆船,构建起一道近海的哨船网,那么大明朝廷对沿海倭寇的决策,会更加快速。
信息,就是权力。
所以松江造船厂不余遗力的在改良着这种小舢板,如何能够更快,就是摆在松江造船厂每一个造船人面前的头等大事。
在松江府折腾水翼帆船的时候,大明的三桅夹板巨舰开始下水,这种来自于泰西的战船,在下水的时候,让大明的将帅们是有些失望的。
它的战斗力并没有描述中的那么强悍,六艘攻破两百艘船大概是一种夸张的描述手法,战争的胜利不应该仅仅归功于军备。
在俞大猷看来,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
这艘船足够的大,火炮也足够的多,但是他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只能部署在港口附近,不能远航。
而且火炮在海面波浪的翻涌中,命中率也是个问题,在红毛番的文牍中描述,其实更多是依靠箭矢、接舷作战等方式获得胜利,火炮更像是一种威慑作用。
这艘三桅夹板巨舰的动力有问题,这种船,是一种以划桨为基本推进手段的船型,即船身装配一定数量的船桨,并配备一定数量的桨手,它并不适用于大型远洋航行,甚至连前往吕宋都很难做到。
这条在松江造船厂的三桅夹板巨舰,有24对48个船桨,桨手有144名,一艘巨舰在海依靠船员划桨的驱动方式,在近海可能还可以保证良好的的运作,但是要是在远洋航行靠这种方式驱动,多少有些不切实际。
但它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更不是一文不值的,它打破了大明固有的造船设计,成为了大明第一艘装备了火炮的船只,大明的战舰,即将走了一个新的设计思路,自此以后,大明的战舰,都会拥有毁伤敌舰重炮、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的火炮、船舱拥有储藏火药、弹药设计,而船也会有一种名叫舰炮手的军兵。
一个新的作战体系正在形成,这是水师向海军的蜕变。
虽然这种海战火炮的思路,看起来比较简陋,因为射程和精度问题,装有火炮的船只,只能接近敌人再开火,所以基本只有“开一炮”的机会,而后就是接舷战,跳敌舰占领敌舰。
可是,火炮、船只的发展,必然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拥有全新的海洋作战体系的时代,即将且必然来临。
俞大猷非常确信。
骆秉良最近很忙,忙着查账、稽税。
在稽税的过程中,骆秉良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儿,那就是稽税是一个成本和收获的问题,这是稽税的基本原则,很多时候,伱得奔着大户去,这就决定了,稽税不会问小民稽税。
以南衙的早食店为例,一年卖不到二十两银子的店面,按照坐商百值抽六的税法,只有一两银子的税,而且这些店面通常没有账目,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核算,最后发现,收来的税还没有投入的多,这不是瞎胡闹吗
稽税也是需要成本的,而且成本极为高昂。
查账需要大量精通算学的账房、盯梢、催缴、走访、厘清田亩等等都需要大量的人手,问小民稽税,这稽税房衙门,刚开门就得关门,所以稽税,就要奔着大户人家去收。
谁有钱就收谁的。
在发下去税票的一个月的时间内,并没有人到南京户部衙门纳税,大明皇帝也是想当然,你就拿着一张税票,就想玩侵占玩了两百年的权豪们,老老实实的把白花花的银子交给朝廷,白日做梦
根据宋阳山清丈厘清的田亩数量,在明媚的五月,骆秉良发出去了共计一百三十五张催缴票,责令在五月月底之前,将自万历三年正月起的欠税补交。
这是第一次警告,如果逾期,将会收到第二次警告的催缴票,如果不交就没有第三次了。
这一百三十五张催缴票,共计一百四十多万两白银,大明稽税房并不打算追欠,过去的就过去了,那会儿稽税房没成立,稽税房只收自稽税房成立以后所有欠缴的税赋。
而这种催缴票,在南衙有一个更加恐怖的名字,催命符。
昆山顾氏被缇骑骆秉良直接抄家,导致南衙缙绅权豪们时隔一百五十四年,再次想起了被缇骑支配的恐惧。
洪武二十六年,明太祖高皇帝察觉到了锦衣卫有滥用职权,依势作宠之态,将镇抚司的侦缉事权移除,重新移交给了三法司审理,到了明成祖文皇帝时候,镇抚司恢复了侦缉事权,噩梦来临,为了限制锦衣卫的依势作宠,明成祖又建立了东厂。
至此,权豪噩梦,厂卫就此成行,横行无忌,厂卫专门针对权豪官吏。
永乐十九年,明成祖迁都北衙,至此之后,南镇抚司衙门,就日益恬静,因为离皇帝太远,几近于闲置,而骆秉良抄家顾氏,唤醒了势要豪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