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市街。
温家大房马车上,李妈妈周妈妈同君母孟碧霜坐车里头。
周妈妈从窗缝中无意瞧了一眼外头,速速撩开帘子,道“咱府上的车”
李妈妈也凑了过来“那丫头瞧着,倒像是四房的。”
君母闭目静坐,听得此话也无意睁眼,只道“随她们去吧,不惹出事来便好。”
周妈妈李妈妈听此才放下帘子。
半响,君母又睁开眼来问道“潮州府那边,可有家书来”
周妈妈回道“昨日奴去问过了,说是这几日便到,待明日奴再去看看。”
君母点了点头。李妈妈撩开帘子一看,说道“君母,到贺府了。”
今日,君母来贺家商议婚娶一事。俗话说,同年不办二喜,可温家大姑娘与二哥儿好事将近,故而择日,定婚期。
温府大姑娘屋。
屋里燃着香烟,大姑娘坐在窗边绣着衣裳,如今绣了好些时日了,才绣完一件。而这衣裳,是要孝敬未来家公家婆的。
“大姐姐可在”五姑娘在外头问话。
大姑娘听着声,放下绣棚连走来“五妹妹来了,快进来坐。”
瞧寒露手里端着什么东西,大姑娘问道“五妹妹可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念大姐姐了”
五姑娘笑了笑,坐下说道“那大姐姐便猜猜,五妹妹此次带了什么好东西”
大姑娘同坐下,又左右瞧着那盖着红布的东西,也没瞧出个什么来,故而笑着摇头道“我瞧不出来。”
五姑娘起身来,掀开那红布,里头竟是一件绿红衣。大姑娘连站起来瞧“五妹妹做的新衣衫给我的”
五姑娘点了点头,道“正是给大姐姐的,不过,这是霞帔。”
大姑娘愣了一愣,连拿起那绿红衣看着。果真是婚服“五妹妹这是”
“大姐姐莫多想。这霞帔确乃五妹妹所绣。五妹妹这一想着大姐姐便要嫁去沈家,妹妹这心里头实在不舍。大姐姐来府中不过数月,这便又要离妹妹们而去,妹妹实在,心里难受”说着,五姑娘便落了泪。
“好妹妹。”大姑娘放下婚服,安抚着五姑娘。
“这霞帔,妹妹也是做了数月,原是想着留给自个儿,可一想着大姐姐,便又是不舍,故而便想着赠于姐姐好,也当是妹妹给予姐姐的祝福,还望姐姐莫要嫌弃。”五姑娘拉着大姑娘的手说着。
大姑娘看着霞帔,道“这霞帔着实精美只是五妹妹给我了,五妹妹可就没有了。”
“大姐姐知晓妹妹手巧,将来再做便是。”五姑娘又道“如今大姐姐婚期将近,妹妹应先考虑大姐姐的。”
“好妹妹,既是你诚心祝福姐姐的,姐姐便收下了。待五妹妹出阁时,大姐姐再为你亲自绣一件。”大姑娘说。
五姑娘听着有些娇羞,又笑道“可不敢劳烦大姐姐,待莲儿出阁时,大姐姐怀里可抱着婴孩了,那还敢奢望姐姐有这闲暇之日”
“好妹妹,竟说笑起你大姐姐来了”大姑娘捏了捏五姑娘的鼻子,很是宠溺的笑着。
“对了,说到手巧,姐姐还真有一事要请教五妹妹”大姑娘将她绣的衣裳拿起来,问“我这衣裳绣得,可还行”
五姑娘看着,突心口一疼,可也忍着笑道“大姐姐这是要送家公婆的”
大姑娘娇羞的点着头;五姑娘见此也说不出笑来,扭头便坐到凳子上,替着给看绣的地方,随后给出指点。
五姑娘屋。
回至房中,五姑娘忧思重重,提笔书画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寒露站在边头也是嘟着嘴一脸的不快。
见五姑娘如此,寒露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姑娘这是为何呀姑娘劳心劳神做的霞帔,这下就给送出去了,且还是送给大姑娘。”
“因大姑娘的事,姑娘可是伤心了好些时日,是险将自个儿的身子给哭坏了。如今还把自个儿绣给自个儿的霞帔送出去了,姑娘这不是在折磨自个儿”寒露落了泪,又撸起袖子狠狠擦去。
五姑娘叹了口气,看着寒露道“莫哭了。外头的莲子发芽了,去替我除除草吧。”
寒露气得直跺脚,可还是乖乖关上门去了。寒露前脚才走,后脚五姑娘便抓起手帕捂嘴哭了起来。
她又怎不知这是在自欺欺人。可她命里无他,她又能如何她不能说不能抢,更是怨恨不了。
而那霞帔便如同她的魂,如今赠给大姑娘,将来批上身,嫁得同是他沈伯怀。便当是,她也嫁给她心心念念的人了罢。
“心而不得泪尽难,舍得红衣慰此缘。原来那老先生,早就看出了我,命里无他。”五姑娘颠坐凳子上,无声痛哭。
半响,泪水已浸湿了五姑娘手中的帕子,而五姑娘的泪始终难止住;门外寒露除草来,抬手欲敲门进来,却听姑娘悲声,因而她的手半天也不敢敲响那扇门。
大姑娘屋。
自五姑娘回屋去,大姑娘看着霞帔也有半柱香之久了。原大姑娘叫她身边的立春拿上一副字画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