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智库带着一种混杂着紧张、不安,以及数种其他负面的糟糕负面感情提问:“我必须得问问您是怎么意识到这一点的。”
“这也不是很难猜,想要尽可能避免和一个对自己重要的人深入谈话总归也就那几种理由——”
“我不是指这方面。”墨菲斯顿被对方第一时间错误地抓取了重点的事实噎了一下,这点断并没能在任何意义上缓解他的情绪,“您是怎么发现我‘带着什么东西’的?”
在这个刹那间,他又结合此前已有的一些已知信息产生了一些错误的联想:“难道教堂中的那一位已经发现了——”
“——这不是他告诉我的,但我相信他对这件事肯定早就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藤丸立香及时地掐断了对方让自己的思维向着深渊一路滑坡的路径,“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每个人在完成了改造手术之后,在碱基契约的影响下,都会至少与圣吉列斯的灵魂产生微小的共鸣。况且,教堂里的那一位也可以看做是被圣血天使的血脉呼唤而来的。你们身上发生的绝大多数事情都不太可能瞒过他,从他的角度来看,你的问题肯定很明显。但既然圣吉列诺早已珠玉在前,你身上的问题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这段话让墨菲斯顿不得不暂停下来,消化了几秒。其中透露出的信息有太多值得首席智库深究的地方了,但他首先还是选择提出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所以,您是怎么知道的?”
再次在“岔开话题”这個目的上惨遭滑铁卢的藤丸立香不得不以尽可能笼统的形式提供了部分事实:“其实我灵感很低,这事不是我自己发现的。我只是有一些其他的……嗯,‘辅助观测手段’。”
这位给藤丸立香偷偷递送小秘密的“辅助观测手段”现在也可以被笼统地定位在“桌子底下”。有的时候迦勒底的御主也会怀疑,自己的影子是不是被基督山伯爵当成了什么异次元传送门。但似乎对这位复仇者来说,墨菲斯顿凭自己的意志所约束着的某些东西,几乎就是明晃晃地把“同类”两个大字写在他脸上了。
首席智库对这个答案感到忐忑和绝望。一个不仅关乎他自身,而且也很可能与整个战团有联系的重大秘密被戳破总归不是什么好体验,即便戳破了这一事实的王座特使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要因此对战团采取什么行动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对此的情感与看法并不是那么重要。现在的墨菲斯顿依然能够冷静地思考,并据此按部就班地提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又对此了解到什么程度?”
“我们第一次照面的时候,在阿拉克斯·天使堡垒的围墙大门前面。那时候我就被告知这件事了。”藤丸立香的回答令墨菲斯顿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没有办法根据已有的信息理解藤丸立香的逻辑,“我完全理解每个出色的智库都可能有一两项压箱底的独门绝技,而且这种绝技有时候看起来不是非常安全。我也相信您的战团肯定也对您的情况再一定程度上有所了解,既然您还在首席智库的位置上,我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要是在公开场合对这一点提出质疑的话,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墨菲斯顿意识到:首先,帝国圣人本来应该没有对此进行详细追究的意思;其次,她似乎是以某种形式直接观察到了事件结果,而这又令她对实际情况微妙地产生了一点误解。
他拿不准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和盘托出。从对方的态度看来,就这么把这个话题略过去显然是个可以选择的选项,藤丸立香在这之前没有深究他身上的“黑漆漆小问题”,那么在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在这一点上抓着不放。诚如她所说,她即便有大恩于所有天使子嗣,对于圣血天使战团来讲也终究是个外人,在双方的关系之间预先留出一定程度的空白是更恰当的,但墨菲斯顿心底的一小部分依然试图说服他自己,或许他该问问对方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圣血天使的首席智库对自己从前所见的一系列幻象依旧抱有疑虑,也深知自己所身负的不正常毁灭之力很可能会引发某种毁灭性的结果。即便他在度过了自己的卢比孔河之后,附着在他身上的“黑天使”的力量(姑且这么称呼吧)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被大贤者考尔全面强化过的肉体和精神成为了新的坚固牢笼,牢固地将他灵魂中的暴虐能量封锁在了体内,并供他在需要的时候如臂指使地挥洒,但墨菲斯顿依旧对在此之前的那段不得不同自己灵魂当中的杀戮与疯狂日夜不辍地对垒、甚至要把自己锁进炼金天球最深处的灵能监牢中的日子心有余悸。
他认为自己需要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他的特别之处,但这个问题放在现在,又没有从前那样急迫和必须了——至少没有让墨菲斯顿冒着拖整个战团下水的风险继续追问的价值。这两种相互冲突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厮杀,直观地表现在外,就是“墨菲斯顿沉默了两秒钟”。藤丸立香很可能在这两秒钟里对什么会错意了,因为她接着做出了补充: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大可不必太过忧虑。虽然表现形式略显……极端了,不过我轻易能看得出来,这个技术当中本质不包含任何异端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