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阳城外。
马腾和韩遂的营寨处,当下的情状,是因为前去诱敌设伏的马超未能建功,而因此对庶长子马超不假辞色的马腾,以及面对父亲不顾情面当众责罚,神色略显悲戚的马超。
如果刘璋在此,见到了这幅场景,他一定会感喟一二,和荀攸、贾诩讨论起多个议题,即是出身庶子的悲凉,以及一个扫兴的父亲对孩子心境的危害。
在和马超同行的庞德,以蜀军胆怯谨慎为今日设伏不中一事开脱后,安狄将军韩遂微一挑眉,暗示了一眼身侧的心腹成公英。
成公英会意,他向前迈了一二步,向着马腾致歉道:“马将军,诱敌设伏之计,十次有次都难以功成,今日计策不行,是我思虑不周全的原故,非是公子的过错。”
“想来略阳城的蜀军主将,要么是一懦弱胆怯之徒,对我等凉州铁骑甚是畏惧,要么是一谨慎小心之辈,凡事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成公英伸出手抚动他的山羊胡子,分析起了略阳城内蜀军主将的品性,同时也是将话题扯开了去,不再让马腾的注意力今日诱敌设伏失败的事情上。
身形消瘦,面容也寡淡的韩遂点了点头,他不着痕迹的和成公英一起转移话题:“略阳城内的蜀军主将既是无有战心,那我们只有强攻略阳了,只是攻城之战,素来不易下,当是还需行谋用计才是。”
“嗯,韩兄说的是,攻城不易,用计为上。”马腾的注意力被转移,他应和了韩遂一句,同时亲切的称呼着韩遂为‘韩兄’,他二人早年约为兄弟,是故常以兄弟相称。
再闲聊的几句,韩遂辞别了马腾:“夜色将近,你我当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前去侦观略阳城池。”
“好。”马腾点头应道。
言罢,马腾和韩遂分开,各自回到了自家的营寨当中,如同此刻黄昏下归巢的鸟兽一般。
归营之后,马腾面色犹是不虞,前面成公英出诱敌设伏之计,本该是韩遂麾下的骁将阎行前去执行,但马腾意欲建功,和韩遂商量,让他麾下的马超和庞德前去。
只是未曾想到,他派遣马超和庞德兴致高昂的前去,却是无有尺寸之功的归来,马腾见状,自觉马超拉了他的面子,所以才不顾场面的当众责骂马超。
虽是对马超有所不喜,但念及马超的健勇,对自己还有不小的帮助,平静下心境的马腾向马超解释道:“超儿,方才当众责你,非是为父本心,不过是为了场面上过得去,不使我们与韩遂起什么不平。”
“大敌当前,还需和睦韩遂,不然我等独木难支,确是不易击败蜀军,拿回略阳,封锁陇邸诸道。”马腾语重心长的说道。
“父亲教诲,孩儿牢记在心。”马超似是坦诚受教般的,领下了马腾的教诲。
见着马超态度不错,马腾宽慰了马超一句,他挤出一副慈爱的笑容:“早些歇息吧,今日也劳累了一天。”
“是。”马超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只不过转过身来的马超,面上那副坦诚之色瞬息消失,换上了一副悲凉的神色。
于马超看来,父亲的慈爱,向来都是马休和马铁的,他这位庶子却是分赐不到一二,哪怕是马岱,父亲的子侄辈中人,也比他受到的父慈多上一分。
夜色降临,马超一边向着自己的营帐行去,一边举目欣赏着明媚的月色、漫天的星斗,美景入目,他胸中的郁气消散了一二。
望着灿烂的星汉,马超念及过往,加之方才马腾敷衍的宽慰,那脸上挂着的是假的不能再假的慈爱,他的心渐渐变冷,决意今生做一番响当当的事业,却是不再渴求马腾这位父亲的认可。
当马超抵达自己的营帐口,他未及掀开帘帐,就见到帘帐从里被人掀开,只不过帘帐是下半部分被掀开了,上半部分却是依旧垂直舒展,说明帐内之人身形不高。
马超随即俯视而下,但见一个面色稚嫩的女童,面上挂着喜悦,歪着头看着马超,同时发出铃铛般悦耳的声音:“大兄,你回来了。”
见着这名女童,马超露出了慈爱的目光,这是他的同胞妹妹马淑,他和马休、马铁等兄弟关系疏远,唯有面前的马淑和他关系亲近。
由于马淑年纪小,和马超几近差了一辈,是以马超既是把马淑当做妹妹,又是当做女儿般看待,马淑因此成为了他的掌上明珠。
而至于马淑为何居于马超的帐内,乃是因为前面马腾袭取金城,韩遂招诱羌胡,不攻讨回金城,反倒是引军杀向天水,诛杀了马腾的妻小,对于当时死难的人,马超和他们并没有什么深切的情谊,因故并无什么挂怀的。
他唯一关心的就是马淑,当时以为马淑不免,赶回天水的他面色黑到了极点,心境也是有些悖乱了起来。
不过幸是马淑藏于得他的从弟马岱保护,躲藏了起来,逃过了一劫。遭逢了这件事后,马超就将马淑带在身边,避免马淑落入什么险地。
马超随手将马淑抱起,问询起了马淑今日可有什么趣事,兄妹二人细声闲谈了起来。
第二日。